夏林夕聽見身前的聲音，擡起埋在胳膊裡的頭。

“吼喲！”雲程上前俯身輕聲問：“這是怎麼了？眼睛腫的像核桃。”

夏林夕擡頭正對上雲程清俊的臉，他猝不及防撞進雲程清亮的眸子，裡面有着自己的倒影。

聽見雲程的話，夏林夕急忙擦幹眼淚，站起身沖雲程鞠躬：“雲師兄好！”

夏林夕蹲的太久，又起猛了，一時頭暈目眩，小腿發麻，差點歪倒在雲程懷裡。

他正驚慌失措間，一雙溫熱的大手将他穩穩扶住，随即頭頂上方傳來含着笑意的調侃：“初次見面，怎麼能行這樣的大禮，快起來吧。”

夏林夕被雲程逗得不好意思，急忙站直身體：“謝謝雲師兄。”

雲程見他能站穩，便收回了手，問道：“你認識我？”

夏林夕剛準備開口說什麼，餘光掃過右側半空中的人影，乍一看以為是什麼人在偷襲，立刻拉着雲程後退。

“诶！”

雲程被他拽離了好幾步遠，連忙制止：“别慌，不是敵人。”

夏林夕奇怪的回頭：“嗯？”

雲程反手拽停他，搭在夏林夕的肩膀上将人調了個方向，使其直面水鏡：“諾，不是什麼賊人，隻是水鏡罷了。這個是我小師弟，你應該也有耳聞，你就喊裴師兄吧。”

夏林夕鬧了烏龍，頗有幾分窘迫，蓦地對上裴瑾之面無表情的臉，有些結巴的喊人：“裴師兄好。”

裴瑾之低眉，半斂眼眸，目光從夏林夕通紅的耳垂掃視到落在他肩上雲程修長的手。

夏林夕從前看過他的比賽，後來聽說裴瑾之在衆目睽睽之下暴露妖龍身份，最後消失在無盡淵。

中間過程的曲折繁瑣，各方博弈争鬥，都隻是他道聽途說。他隻是一個小宗門的弟子，這種大宗秘辛，他無從得知。

如今，夏林夕親眼見到故事流言中主角，不禁有幾分激動。

隻是，夏林夕掀起眼皮，偷偷瞥裴瑾之一眼，這個裴師兄似乎比從前更加俊美，氣勢也更攝人了，怎麼一直盯着他不說話。

似過了幾秒，又似過了好幾年，夏林夕終于聽見裴瑾之低沉的聲音：“你好。”

夏林夕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提着心，這個傳說中的妖龍裴師兄怎麼一直盯着他啊。夏林夕緊張的搓了搓手，難道他臉上有什麼東西？

“小師弟，今天先到這兒吧？你好好訓練，我們等着你回來。”

雲程和裴瑾之揮手告别，裴瑾之的目光終于從夏林夕身上移開，溫聲道：“好，師兄身體雖好了，莫貪涼莫貪嘴。”

“知道啦，别和小老頭似的，這話你颠來倒去說了幾次了，我是那麼不自覺的人嘛?”

裴瑾之沒說話，隻盯着雲程看，眼中含義昭然若揭。

雲程擡手，及時挽回自己在外威嚴:“好了，我知道了，走了走了。”

水鏡很快被熄滅，裴瑾之看着黑漆漆的水面，無奈地笑了笑。隻是，他想到剛剛偶遇的夏林夕，笑容漸斂。眼眸垂下，不知在想什麼。

另一邊，裴瑾之開口後，夏林夕就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做一個小透明。隻是随着裴瑾之和雲程談話的展開，他忍不住動了動眸子，這個裴師兄和雲師兄說話的腔調怎麼這麼、這麼，夏林夕一時想不到一個合适的形容詞，正絞盡腦汁的搜尋，卻聽見:

“喂!小弟子?人還在嗎?”

夏林夕回過神，發現眼前一雙白哲的手不停的晃動者，是雲程。

“雲師兄。”夏林夕自黨失禮，十分不好意思的鞠躬緻歉。

“哎呀，小孩你規矩大多了，發個呆而已，快站直。”雲程撈起夏林夕，帶了點力道拍他的背:“挺胸、收腹，頭擡高!”

夏林夕下意識照做，像個公雞一樣昂首挺胸，下巴微擡，紅核桃一般的眼連瞳孔都不敢動，隻目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