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見到夏林夕酡紅的臉龐,不忍打擾他的開心,和周兮、步珞一一起順着這個消息恭賀了起來。
夏林夕臉紅紅的接受誇贊,紀塵看着他害羞的側顔,又将目光放到斜對面的雲程三人身上,許久後半斂眉目。
閑聊散場,夏林夕和紀塵先行離開。
周兮望着遠處蔥郁山道上一紅一白纖細身影,“看先前紀塵的反應,是真心為夏林希高興的。你就别操心了。”
雲程正斜靠在山石上,聞言挑眉:“自然。他們自己的事還是自己解決吧。走了!”
步珞一跟上兩個師兄,躍到兩人身前,歪頭詢問:“譚師兄生辰結束了,我們也快回淩天峰了吧?”
雲程道:“自然。珞一想家了?”
“覺得師尊一個人留在淩天峰,怪孤單的。”
周兮哼笑:“師尊成日見到我們三個,好不容易清淨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步珞一倒退着緩步退後:“才不是呢,師尊說了,從前他沒收徒的時候就覺得十分無趣,有了我們幾個才覺得有意思起來。怎麼會嫌我們煩?”
雲程搖搖頭,小師妹還是天真了。
家長對于自家孩子的态度往往是,剛回去的時候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之後的愛意随着在家的日子逐漸增加而遞減。
師尊對他們雖素來溫和,但當日目送他們離開前往鴻蕪宗的時候,雲程也能從其中看到淡淡的欣喜。
雖然隐蔽,但确實存在。
現在熊孩子不日歸家,不知道師尊是何心情呀~
幾人在鴻蕪宗又呆了三日,啟程回淩天峰。
高空之上,巍峨靈舟擦着雲彩緩慢行駛,正值傍晚,朝霞格外濃豔,斑駁陸離,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美得恍若仙境。
雲程交握雙手枕于腦後,眯着眼看美景風光。
不遠處的軟榻上,周兮手執黑子,正和執白子的步珞一對峙。他表情輕松,悠然自得。如墨黑子夾在兩指之間,愈發顯得手指修長白淨。
對面的步珞一疊起英氣的眉,對着自己節節敗退的棋子冥思苦想,尋找能夠破局的神之一手。
沒多久,就聽見周兮損人都不掩慵懶的嗓音:“哎呀呀,輸了就拉個臉,以後誰樂意和你玩。”
步珞一不服氣了:“嘁,就你最會小瞧人。大師兄還有洛師姐和我玩時,都是輸赢對半的。”
“師兄是因為自個兒就是個臭棋簍子,能赢兩子你就不錯了。至于洛師姐,人家讓着你呢,偏你還不知道,以為自己棋藝精湛。”
“你說什麼?!什麼叫師兄是臭棋簍子?什麼叫洛師姐是讓着我的?”步珞一“啪”的一聲把朝凰摔到桌面,美目圓瞪,怒呵:“再說一遍!”
周兮默默挪了挪屁股,屈起的腿從榻上放下來,随時準備狂奔。
朝凰落在周兮腳邊,周兮腳底被震的微麻,“再下一局!我一定能赢你!”
周兮眼眸下移,狹窄的視線裡朝凰金光閃閃,周兮的嘴角咧開笑容:“有話好好說。”
他輕輕踢開腳邊的朝凰:“來吧,再來一局。這次你可要發揮你全部的實力。”
“這還差不多。”
步珞一滿意的收起朝凰,将它挽成幾圈。她大刀闊斧的單腳踩在榻上,拎着長鞭的手搭在膝蓋上,松散的垂着。
另一隻手一把拽過周兮的黑子,“我要先手。”
“行行行,你先手。快下吧小祖宗。”
躺在甲闆上的雲程聽着身後的動靜,仰頭沖着水鏡舒展一笑:“瑾之,你二師兄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哈。”
裴瑾之透過淩淩水波看着雲程被晚霞染紅的臉,溫聲附和: “嗯,師兄說的對。”
周兮從棋局中抽神,瞪了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兩人一眼,狗男男。
裴瑾之見對面的人在柔和日光下快眯着了,問道:“如師兄所說,上次見到夏林夕哭泣,是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