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華看到這一幕幾乎要被吓傻，她隻看到雲程擡手好似在遮擋什麼，随即就暈了過去。

她顧不上雲程先前的囑托，踉踉跄跄撲到雲程身前，指尖顫抖着試探他的呼吸。

感受到指尖輕柔的氣息，念華懸着的心才放下。

既然确定人還活着，念華稍微定了定神。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移開雲程，再幫戚勐穿好衣服。

否則兩人這般衣衫不整的疊在一起，實在是有傷風化。

她起身時側眸看到臉色極其難看的習商，念華攥緊手心，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裡，用疼痛強行讓自己冷靜。

現在老爺、雲大夫、戚大夫都指望着自己了，她一定要鎮定，一定不能亂了陣腳，否則真的完蛋了。

念華冷靜下來後，先去外院打了一桶水，棉布蘸水輕輕擦拭習商的臉和胳膊，整理好習商的衣衫和灰白散亂的發。

當擦拭習商掌心時，看見他枯瘦的手，念華眼睛酸脹，屏住呼吸不讓自己落淚。

老爺愛潔，生病了也不例外，她幫老爺清理幹淨，老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也許就醒來了。

念華把習商的手放進錦被，吸了吸鼻子，床不大，擠不下三個成年男子，她開始移動戚勐的位置。

戚勐暈倒時是倒在習商的身上，後來被念華推開，此時被夾在習商和雲程中間，有些礙事。

念華拽住戚勐的左胳膊，身體後仰用力往外拉，不想用力過度，直接将人從榻上扯了下來。

一聲悶響，念華眼見戚勐額頭處鼓起一個大包，還迅速變得青紫，念華不禁心底浮現幾分心虛。

不過已經拉下來了，也不差這一回，念華一不做二不休，拽着戚勐的胳膊就往外拖。

等到了另一邊的坐榻時，戚勐的外衫已經分不清顔色了。

戚勐雖瘦，但身高在那裡擺着，現在被念華強行塞到太師椅上，整個人局促的縮成一團，一隻手還無處安放的攤一側扶手上。

念華仔細查看，确定沒在他臉上找到其它擦傷，随意給戚勐丢了條毛毯就不再管他了。

最後回到雲程身邊，先前擺弄戚勐十分自如的念華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她盯着雲程的胳膊，總覺得一用力就折了；目光移到雲程安靜的側顔，擔心太用力了在他臉上留下青紫傷痕。

念華換了好幾個地方，決定還是攔住雲程的腰，将人半拖半抱到外間的貴妃椅上休憩。

剛剛伸出手，身後傳來一聲低沉冰冷的質問：“你想幹什麼？”

***

雲程跌落進一個黑暗空間，伸手不見五指，雲程懵在原地，走了幾步，發現自己似乎回到了原點，隻好停住，不敢妄動。

他不是在給戚師兄尋找傷口麼？怎麼會在這兒？

“喂！有人嗎？這是哪兒？”

雲程試探性的呼喊，耳邊回蕩着自己的聲音，但很快，重新恢複了寂靜。

雲程有些憂愁，自己又是捅了什麼簍子了？命運果然是想要什麼就越沒有什麼，他隻是想做一條鹹魚，怎麼他又陷入了麻煩。雲程愁的想啃紅薯幹，隻可惜他此時應該是靈魂狀态，身邊沒有儲物袋，也沒有紅薯幹。

“哎！”

雲程沉沉歎了口氣，支起一條腿坐在地上，他好疲憊啊。

正當雲程選擇開擺時，黑暗的前方出現一道光線，如同一道卷軸，緩緩展開。

白光褪去，畫面逐漸浮現，映入雲程眼簾的首先是一個女子的模糊側影。

女子似乎是在一個竈台旁忙碌着，窗外天剛蒙蒙亮，靜谧的田野間偶有幾聲蟲鳴鳥叫，十分惬意悠然。

女子正在揉搓面團，見時間差不多了，拿起竈台旁灰撲撲布，放在鍋蓋上拎起手柄。随着鍋蓋的打開，悶在裡面的熱氣奔湧而出，一時半間廚房都是煙霧缭繞的。

女子利落的放下鍋蓋，拿起鍋邊的木鏟攪動幾下白粥，用鏟邊碾了一下裡面的南瓜，發現軟爛的厲害，随即撒了點糖進去，攪拌均勻後便将燃燒的木柴抽了出來，重新蓋熄滅了火，重新回到案闆旁揉搓面團，制作餡料。

雲程以第三方的角度看着光幕裡的女子利索娴熟的忙碌着，竈房溫度高，事情多又雜，女子半挽袖口，臉頰被熏得微紅，還時不時擦一擦臉頰上的汗珠。

明明是辛苦費力的事，雲程卻能從她臉上看出淡淡的笑意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