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一頓數落的憫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直笑吟吟的。
“你笑什麼?”
雲程心中訝然,怎麼有人被罵傻大個還高興啊!
憫星彎起眼睛,抿唇似是不太好意思說話的樣子:“因為你是在關心我,這就是朋友吧?”
“嗯,志同道合且希望對方過得好便叫做朋友。”雲程點頭,又有些疑惑:“我是你第一個朋友嗎?”
“差不多,之前随父親出征,邊境苦寒,大多戰士都年長我許多,待我很寬和,但年紀相近的很少。回族裡除了朔月,也很少有同齡人了。”
雲程聽了,大咧咧把手搭在憫星肩上:“沒關系,以後我就是你的老鐵!”
憫星側頭不解:“何謂老鐵?”
“就是好朋友!”
“好。”
“沒事了吧?沒事的話我們就回去吧。”雲程還惦記着自己出來前給裴瑾之說的話,卻見憫星神色遲疑,便說:“怎麼了?有什麼就直說。”
“狐族的川炙也來了。”
“哦哦,他是誰?”
“怒獸場背後主謀是他的父親川沛,狐族族長沒有妻兒,所以川炙雖是他子侄,但也被默認為下一代狐族的領頭人。”
雲程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對狐族更沒什麼好印象,恹恹地:“這樣。”
“我之所以說這些,是因為今日川炙帶了一個侍從來,我與其打了個照面,感覺他與朔風有幾分神似。”
雲程心下凜然,看向憫星對方也是神色凝重:“這些年兔族跟着狐族做了許多糊塗事,族長曾說過,當初龍族向妖王施壓嚴懲川沛,狐族也果決,斷臂求生保全全族。但川炙失去了父親,心中難免怨恨。朔風又曾被驅逐出境,他們若混在一起,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雲程聽了嗤笑出聲,龍族施壓?
合着如果龍族不施壓,川沛就得不到懲治了?
前些日子宿華回來說現在人人稱頌妖王的秉公執法,結果好名聲全是别人的,龍族卻是唱白臉的。
想到自己遠遠見過妖王一眼,不苟言笑端方持重,卻沒想到内裡憋着壞。
一番思索,雲程心中對妖王的好感度降了好幾個點,更感激憫星能夠通信:“你肯提醒我,已是拼着得罪母族了。這份情我記下了,老鐵,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回到殿中,兩人神色鐵青,似乎鬧了什麼不愉快。
席位上隻有周兮,嶽淵渟雲程坐到他身邊端起杯中的果釀一飲而盡。
周兮見他喝果汁喝出烈酒澆愁的樣子,摸不着頭腦:“誰惹你了?”
雲程沉着臉瞄了眼憫星,湊到周兮耳邊,語氣輕快:”裝着玩呢。”
周兮心領神會,假模假式地攏上雲程的手臂,似乎在勸慰。
因為川沛的事,狐族的位置比幾個勢力相當的妖族都要靠後,加上在座的都是千年老妖怪,大家聞弦知雅意,很少主動前來交談。
不同于老神在在的川巒,川炙冷眼瞧着賓客彙聚處,心中憤懑。
朔風察覺他的情緒波動,湊過來低聲安撫:“您放心,今日定能出一口惡氣。”
川炙冷哼,掀起眼皮眼神很是狠辣:“但願你不要辜負了我的期待。”
“怎麼會,您肯帶我來,不就是相信我能做到嘛?”
川炙捏着珠串不停的撥動,神情陰鸷:“不是我帶你來,而是你自己偷偷潛進來的。出了事,是你自己作孽,否則便是連累滿族。”
朔風改口:“是是,自然和您無關。”
見他不停地點頭,川炙想起父親曾給自己做的一個木偶,暈了墨的眉眼也是這般的滑稽。
他打個巴掌又給個甜棗,笑着開口:“當然,此事若成,從此兩族交秦晉之好,我還該喚你一句妹夫。”
朔風笑的眯起眼,本就狹長的眼睛完全看不見瞳孔,他自己渾然不覺,一個勁兒的誇口:“您放心,我都打聽好了,保管萬無一失!”
“我是放心你的,隻是你家還有個不受馴的啊。”
朔風順着川炙的視線望去,憫星正安靜獨坐。
想到在家閉門不出的胞妹,又看看沒事人一樣的憫星,朔風眼底劃過一道暗芒:“他您更不用放心上,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