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他是之前同你去望暮城的七雁閣弟子，說話一直這樣刻薄？想必他這樣的性子，在望暮城也不甚配合吧？虧得你還專門替他們寫好話上報。”

一走遠，雲程就聽見周兮的問話，語氣不善像是興師問罪。

雲程先是一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發現周兮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全是不爽，确确實實是生氣了。

周兮還在不平：“你從前為譚師兄、為小師弟、為别人出頭的時候不是跟辣椒似得嗆人麼？怎麼剛剛跟吃了啞藥似得？給他留什麼臉面？”

疑問三連，雲程不解，雲程了然，雲程微笑不語。

周兮沉着個臉擡頭時正撞見雲程饒有興味地抱臂望着他，還不待他發問，就聽見雲程說道：“我們周兮這是生氣護短了？”

周兮一凜，立刻否認：“沒有！”

雲程琉璃似得眼珠轉了轉，周兮心裡咯噔一下，果然雲程就和貓一般蹭了過來，貼着周兮吐氣如幽蘭：“小周周，是不是終于體會到為兄的不易了？沒關系的，風雪都我一人扛，我甘之如饴。”

“滾呐！”周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受不了推開雲程。

雲程又pia叽粘上去：“别走呀！周兮～我頭好暈哦～走不了路了！”

“走開！丢人死了！”

周兮一臉嫌棄表情都皺成一團躲開，卻還是伸出一隻手扶着雲程往外走。

兩個人推推拉拉，絲毫沒有風度。

周兮的發冠都被雲程撞歪了，氣急敗壞地整理，雲程想要幫忙被他拍開。

于是趕來的弟子瞧見高貴持重的周師兄黑着臉正冠，溫和文雅的雲師兄低垂着頭看似認錯眼神卻不安分地瞄向周師兄頭頂。

周兮發現後，怒而暴揍雲程。

糟糕！他是不是無意間撞破淩天峰秘辛了，其實淩天峰内部弟子失和，并不是往日裡在外表現的那般兄友弟恭……

前來報信的弟子上前半步，又後退一步，演繹何為躊躇不前。

“那個，師兄……”

雲程側頭，隻見一個年紀尚小、面容青澀的修士正對着他們，支支吾吾未敢言，連忙直起背擡頭微笑。

周兮利落整理好，與雲程一同正色，兩人端莊又正經。

“怎麼了？”

速度之快速，表情之正直，讓弟子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些發狂的牲畜都被控制住了。“弟子道：“隻是它們一直在掙紮，而且變異的速度很快，我們擔心…控制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盡快想辦法。”

雲程點頭：“明白。這樣，你們首先統計此次有無同伴受傷；其次，不要撤去屏障，分隊巡查城中有無鎮民遇襲，無論是誰受傷了，都隔離起來治療；最後，将城民疏散轉移，隻留這些畜牲在空城内。”

弟子先前心裡的猶疑忐忑被雲程一條條指示遣散，待雲程全部安排完畢，弟子立刻轉身相告執行。

一溜煙兒就沒影了，腳步很快。

袁弋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雲程一個回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沉默着盯着雲程，幾秒後，轉身離開，和其餘弟子收拾殘局。

周兮見到袁弋就想起他數落雲程的話，輕嗤一聲。

雲程揚眉壞笑：“好在乎我哦周兮，還替我生氣呢。”

“滾滾滾！”

周兮知曉雲程并不在意這些人的态度如何，其實很久以前他就發現雲程是這樣的性子。

于自己，萬般皆好，于他人，分厘不讓。

偶爾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會插科打诨過去。

“你可别以為你這樣他就會感激，到時候….怎麼了？”

說到一半，他發現雲程盯着他的後上方神情凝重，轉頭望去：

遠處一簇綴着金光的煙火正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直直攀沿飛升，在晴朗的天空上綻放出一道絢麗光芒。

宛如正午金烏。

一束盛大的白日焰火完整地倒影在雲程瞳孔中，雙瞳微縮，燦爛到刺目。

“咻！咻！咻——！”

三支急促焰火緊随其後，整座城鎮響徹着如哨聲般穿透力極強的破空聲。

所有人停下動作，不明所以的看着在上空經久不散的煙花。

不消片刻，一青一紫兩個身影已在百步外，直到那兩個身影變成兩個極小的點在屋頂跳躍，衆人才後知後覺想起方才雲程擦身而過時曾囑咐他們依照原計劃行事，切勿慌亂。

待他去尋兩人的蹤迹，如雁過無痕。

雲程和周兮甚至顧不得禦劍，腿都快輪出火星子了，但當他們抵達天武宗宗前，卻發現宗内隻有十幾名弟子守宗。

小師弟、師尊、樂正門主等竟無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