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栎拉着裴瑾之好一通關愛,終于不情不願地在鸢杪地勸說下離開。
周兮和玄锟簡單交流一番後玄锟也有要務在身,先離開了。
玄稷着人帶周兮拿走一小部分銀白絲帶回人界交給溫如頌研究,另外他還備了一些修煉器材,也讓周兮一并帶回。
帳内隻剩玄稷一家三口,夫妻雖然經常與裴瑾之聯絡,但到底許久未見了,還是忍不住關心唠叨幾句。
玄稷:“幹屍一事進展如何?可都應付得來?沒有受傷吧?”
裴瑾之一一回答:“基本控制,暫時都能應對,沒有受傷。”
“那就好。”玄稷放下心來,饒是他有通天本領,面對自己的孩子終究也是父親,也不能免俗的會擔心,忍不住唠叨擔憂:“遇見什麼難事千萬别硬扛着,一定要記得聯系我們,實在不行我就把你五叔派過去,他年紀大皮糙肉厚的能抗造,你……”
裴瑾之安靜聽着,斂目低眉,十分乖順的模樣。
不論如何,親人的關懷總是讓人感到熨貼的。
鸢梧受不了地打斷,嗔怪道:“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你怎麼還反複念叨同樣的話?回回都是一樣的,就不能有點新意?他都要聽地長繭了,你啊真真是個祥林嫂。”
這用詞,一聽就是從雲程那學。
裴瑾之彎彎嘴角:“不會。”
被媳婦訓得十分委屈的龍王聽見裴瑾之這麼說,頓時來了勁,反駁道:“你瞧你瞧,瑾之根本就不那麼想。”
“哎呀起開,我來問點正經事。”鸢梧一把推開往眼前湊近的俊臉,對着裴瑾之一臉正色,目光堅定十足是的認真:“瑾之,你實話告訴為娘,這些日子,你和雲程進展怎麼樣了?”
裴瑾之本來還被她的神情唬住,以為會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不想竟是這個。
“啧。”沒有立刻得到答案的鸢梧不耐道,忍不住開始動手了。
也許是傳說中的母子連心、血脈壓制,總之她擰裴瑾之臉皮的動作格外熟稔,纖纖玉手一把就掐住了裴瑾之不存在的嬰兒肥,讓原本高冷讓人不敢多窺視的容顔增添了許多傻氣。
裴瑾之從小就聰明懂事,小時候同村小孩因為調皮而被爹娘揍得哇哇大哭鼻涕糊一臉那種他情形他從來沒有經曆過。
後來去了淩天峰,除了最開始師兄對他冷淡了點,師尊和其餘師兄師姐都憐他孤苦伶仃,從未對他有過重顔色。
他也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經曆這種對待小屁孩的懲罰,沒成想今日居然在親娘手上領教了。一時思維停滞,雙目空茫,沒了往日高不可親的冷淡,倒是有了點落凡塵的樣子。
玄稷顯然也是發現自己少言寡語的兒子居然有這一面,好奇地戳了戳被鸢梧捏住的面皮,還沒琢磨出手感就被鸢梧視作搗亂拍開了。
彪悍的火鳳凰才沒那麼多細膩入微的心思,自然也體會不到裴瑾之心中的震撼和懷疑,她冷酷無情、鐵面無私、目标堅定:“别裝傻,隔着水鏡我也不好多問,現在你落到我手上,快快如實招來。”
裴瑾之:“……”
“上次,娘親不是在水鏡前見到師兄了麼。”
鸢梧放開那塊皮肉,食指戳了下裴瑾之的眉心:“你當我傻?那次雲程根本沒有答應你。你說說,為娘把你生的如此俊朗,要模樣有模樣,要身闆有身闆,怎麼就跟木頭腦袋一樣?可不能像個花架子一樣啊!老實男人沒有老婆的,喜歡就要争和強。扮弱、賣慘、□□,什麼昏招都使得。不是誰都能像你爹這樣笨嘴拙舌還能娶到你娘我這般貌美如花的老婆。”
玄稷睜大眼:“?”
玄稷什麼都沒有做,怨念地瞧着鸢梧的背影。
裴瑾之質疑:“先前你說爹當時花樣百出。”
“那是我給的機會好嗎!”
鸢梧雙臂環抱,拿出當娘的款兒,垂下眼皮露出半個眼瞳,神情睥睨:“反正我不管,你既然喜歡了就給我上,傳家寶都給你了,可别給我收回來。你若像你幾個傻蛋叔叔,就給我呆在人界别回來!”
裴瑾之神情微妙,本擔心師兄日後和他來到妖界不習慣,但既然這麼說,豈不是能一直留在人界了?
果然,聽師兄的隐瞞關系沒錯,還能有此妙處。
裴瑾之微微低頭:“知道了。”
鸢梧擺擺手打發人離開:“行了行了,天色已晚,今日便留在這休整一晚,明日就回人界吧。”
“好。”
待裴瑾之掀簾離去,鸢梧坐下望着晃動的簾帳,臉上再沒有先前的玩笑神色,雙眸顯得很是幽深。
玄稷攬着她的肩,低聲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