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抑揚頓挫，慷慨激昂！帶着讓他們大哥犧牲的覺悟和感動。

周兮忍不住鼓掌，贊歎好一番感天動地兄弟情。

在啪啪的鼓掌聲中某大哥氣若遊絲：“我都交代。”

于是，經過一番友好交流，雲程了解了，魔族大體上還是他們知道的那般弱肉強食。這些埋伏他們反被制裁的魔修，是因為在城中鬥争失敗而被趕出來的。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傷，等傷養好了，便奪回自己的地盤。

魔修道：“原本想着用你們震懾一下那些人，不想，诶。沒事兒，過段時間等我傷養好了，再回去也不遲！”實力不夠就要挨打，他看的很明白。

雲程感受得到周遭還有許多暗中窺視的眼，他道：“那些人也是和你們一樣嗎？”

魔修并不意外他會發現，搖頭：“有些是有些不是。魔界分為外城和内城，這大片荒漠就是外城。在外城的大多數是實力不行或是鬥争落敗的魔族，這些人就算到了内城也會被搜刮個精光趕出來。内城的相對實力就要強勁很多。”

他擡頭看了雲程他們一眼：“以你們的實力，能進入最内城。”

這和步珞一想象中的魔修不一樣，她道：“原來并不是堕魔就能走捷徑？不是入魔能夠修為大漲嗎？”

魔修嘲笑她的天真：“如果這世上真有這麼便宜的事，何苦需要苦修？人人都墮魔就好了。非原生魔族的無論是人還是妖，堕魔的瞬間就像被解了禁锢，短時間内修為大漲。但日後都會遭受反噬，加上日夜不停的鬥争，甚至有人跌一個大境界。最終淪落到外城，等死罷了。”

聽了這番話，雲程不禁對他另眼相看：“如果我沒有看錯，你也是人族。既知道利弊，為什麼還是選擇做魔修？”

魔修捏開嘴露出白牙笑的燦爛，他亂糟糟的發在眼前飛舞，穿舊的黑袍松垮地套在身上，幾分落拓：“因為我不想苦修，也不追求飛升。我喜歡魔族的恣意和無拘。以我這樣的性格，進入尋常門派，恐怕天天罰抄門規關禁閉。但在這兒多好，想幹什麼幹什麼，拉幫結派也好，争打落敗也好，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一道門防不住我，一座山關不住我，這滋味，人界哪能體會到？”

活在天地間，他有他的邏輯，雲程表示理解。

魔修見狀，也問道：“你們四個也不像瘋魔的人，怎麼也堕魔了？”

雲程朝他一笑，真假參半道：“這魔界确實像你說的，自在、野性。我們想進入最内城，進入魔宮。九霜那位子坐的太久了，總該輪到别人。”

魔修聽聞大吃一驚：“你們想挑戰他？”

他好心勸誡：“雖然你們确實很強，但你們還不是他的對手。且魔王的位子隻有純種魔族才能坐，不能服衆，你們殺了他别的魔族也會想盡辦法搞死你們。勸你們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壓根沒門兒。”

雲程擺出他一般的姿态，揚起下巴，倨傲自滿：“不試試怎麼知道？若我們人族能成為魔界之主，豈不是名流千古？”

“好！”魔修心中激蕩，拱手欽佩道：“不想兄台懷有大志！他日若事成，我等遵您一聲大哥！”

雲程歪頭：“現在呢？”

“現在大事未成，不宜暴露關系！”

這話說的實誠，讓周兮嗤笑，讓步珞一翻了個白眼，讓裴瑾之側目。

“看在我們可能會有的兄弟關系上，我提醒你，每一城都有相應的關卡和考驗，這些并不是明面上的。比如你們從外城進入内城，沒有魔衛守衛，卻有一道無形的考驗——外城魔修的刁難。”魔修大哥說的十分自然，一點也沒自己就是刁難者的羞愧。

“打敗了外城的魔才能進入内城。同理，越往深走，魔修修為越高，你們後面有的苦頭吃。”

“整個魔界，隻有魔王的魔宮才有魔衛駐守。當然隻要你們走到那一步，表明是來挑戰的目的，他們也會放你們進去的。畢竟對于送死的人，魔王從來來者不拒。雖然我沒親眼看過，但據說魔宮邊就有一萬骨池，是所有觊觎王位反被九霜殺死的屍骨。”

“就這樣吧，你們進城吧。希望你們别成了萬骨池裡的一堆碎骨，我們還能有再見的一天！”

十個被解放手腳的小弟們站成一排，跟着他們的大哥一起送别四人。

雲程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望，小聲和裴瑾之嘀咕：“你别說，我們還怪有排面，離開人界有人送，進魔界還有人送。這待遇，杠杠的。”

裴瑾之和他一樣細聲：“畢竟是師兄。”

雲程被順毛捋得很得意，昂首闊步進入内城。

城鎮不似人妖兩界，街道兩邊會有商販擺攤售賣一些小玩意兒，反而一個個門庭緊閉，大街上難看見一個人影。

但是雲程還是能從窗戶的縫隙、虛掩的門中感受到背後或敵意或驚奇的打探。

看來那魔修大哥說的沒錯，他們在城門前的所作所為都被城内的魔族看在眼裡。對于他們這些新面孔，顯然魔修們很好奇。

雲程不想被視奸，便建議道：“我們找個地方歇腳，據說魔界晚上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