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之:“我隻記住了一點。”
“我這有。”之文突然出聲,他調查邊境宗門都有留存記錄,影珠很快在空中投射出祭台的全貌和局部細節。
裳娘一眼就瞧入迷了,一直到影珠更換到下一幕畫面,她才不舍地收回視線。
“确實是相公的咒文。”裳娘道:“安魂咒經過這種咒文地撰寫,效果會更好、保留時間也會更長。”
“相公年少時曾喜愛遊曆,這也許便是在那個時候結下的緣分。”
裴瑾之轉而看向譚曦:“也許,邊城人也被這安魂咒庇護着。”
譚曦立刻反應道:“你是說他們參加了祭典,在無意間延遲了入幻的時間?”
“不錯。”裴瑾之又補充道:“但這隻是猜測。”
譚曦立即否認:“不,不會。無論是藤蠱還是食心蠱,這兩種敓蠱的子蠱,死亡或是發病速度都極快。唯有此次的竊蠱,雖然傷亡慘重,但是比較起來仍然留給了我們喘息應對的時間。”
他越說越覺得正确,少有激動地撫掌稱贊:“菡萏前輩大善!”
裳娘也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會有這樣的緣分,也許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此次的相遇。蒼天若有眼,應該也是站在他們這一邊。
夜深霜露重,寺廟的穿堂風亦裹着涼意,吹的火苗搖曳。
沾着水汽木枝燃燒的爆裂聲和平穩輕淺的呼吸聲交織成一曲安魂曲,伴着每個人入眠。
四個女子兩兩一組裹着大氅相互依偎在一起安眠;之文和譚曦一左一右夾着之溫,兩個人雖然坐姿端正但都略偏向之溫,輕輕倚靠着他;雲程則大咧咧地半躺在裴瑾之臂彎間,面向裴瑾之懷中,睡的很熟。
難得的安甯,黑暗中唯有一雙眼幽怨地掃視全場。
周兮圈抱着膝蓋縮成一團,下巴颏搭在膝蓋上幽幽地環顧四周。
一個個的不是成雙就是結隊,剩他一個孤寡隻能可憐無助地抱抱自己。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雲程和裴瑾之身上,心中憤懑。
世風日下,情人當衆摟摟抱抱,在場的居然沒有一個覺得不妥!
簡直、簡直成何體統!
許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閉目修養的裴瑾之察覺到,立刻準确地找到灼熱源頭所在。
發現是周兮,裴瑾之一怔,微微偏頭,有些疑問。
周兮幽幽的目光從裴瑾之環抱着雲程的手滑向雲程圈住的裴瑾之的腰,眼瞳靈活地轉,将他心中的情緒直白的表達出來。
裴瑾之頓時明白了,他少有的心虛的回避周兮的視線。
周兮望着裴瑾之端方肅穆的側顔氣結,沒想到這人瞧着正直,卻悶着不正經。
也不知是冷風灌入領口,還是暗中無聲的較量擾人清夢,雲程不安地皺了皺眉,纖濃的眼睫顫了顫。裴瑾之立刻輕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入睡。
許是被溫暖熟悉的氣息包裹着,雲程不禁往裴瑾之懷裡鑽了鑽,終于安穩了。
待懷中的人沉沉睡去,裴瑾之才想起來周兮,往他那兒一瞅,發現不知道何時周兮頭頂罩着個披風,遮的嚴嚴實實。
整個子上到下傳遞着六個字:眼不見心不煩。
第二日清早,周兮被細碎的動靜鬧醒,他睜眼隻看見朦胧的白紗,掀開披風,就被眼前壯觀的景象驚掉了下巴。
他的小夥伴們人手一隻香,正圍在一起商議着什麼。
“周兮你醒啦?”雲程第一個發現,他逆着光向周兮走來。
周兮艱難地開口:“這是,在幹什麼?”
“很難看出來嗎?準備上香拜佛啊。”
他們暫居在破廟的偏殿,主殿确實坐鎮着南海觀世音菩薩,保存的還算完好。
周兮默了一瞬,目光移到雲程手裡的香:“這是從哪來的?”
“我帶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收到儲物戒裡,這不是巧了嘛!”
雲程見周兮目光飄忽,以為他還沒有睡醒,便用力晃了晃他,攙住他一邊臂膀把人拉起來:“走走走,一起拜拜驅除邪祟,保佑我們此行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