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茜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反而多添了疑惑,頓時有種被耍了了感覺,無語地撇撇嘴。
譚曦無奈,确認菡萏病情穩定後讓洛茜守着菡萏,他則回去看看溫如頌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洛茜按譚曦的囑咐在菡萏房内布下靈網,菡萏有任何異動都方便她及時知曉。
走出門聽見一曲悠揚空靈曲調,轉過牆角,歸緣站在藍天流雲下,于粼粼湖邊,拿着一片葉伴着清風吹奏一曲。
身姿挺拔高大,眉目半合,光暈打在他身上,似世外高人不染一絲紅塵。
想不到,向來浪蕩不羁的歸緣也有這樣一面。
洛茜心想着,正逢歸緣一曲終了,她走到他身旁,大方贊歎:“婉轉細膩,很好聽。怎麼沒走?是牽挂着菡萏前輩的傷勢嗎?”
歸緣毫不謙虛就接受了洛茜的誇贊,又直白地否認了她的猜想:“不是,他還剩一口氣呢,又有你們沒啥大問題。”
洛茜:……
啊也對,這是歸緣的風格。
歸緣将葉片放置在湖面上,潺潺流水将它帶到遠方,他望着在波浪中前進的一葉扁舟,語氣中不帶什麼感情:“我隻是好奇,為什麼他的精血會這麼與衆不同。”
洛茜旁觀着他的神情,覺得歸緣是她見過最特别的佛修。
浪蕩無羁、油嘴滑舌,吃肉喝酒,出家人的戒律清規他基本上破壞了個遍,沒一條乖乖遵循的。
他不是尋常定義中講究慈悲為懷、奉行四大皆空的僧人,但在剛剛在他臨湖吹奏時,洛茜有瞬間窺見他遺世獨立的模樣。
洛茜坐在湖畔,等待菡萏的同時不忘查看各處上報的消息,所幸師尊留有後手,城民體内的蠱蟲被暫時壓制,隻待有菡萏精血的丹藥被煉制出,就能完全脫離危險。
洛茜心下稍安,識海中靈網顫動——菡萏醒了!
她迅速起身走去,歸緣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後。
推開門,菡萏已經完全蘇醒,似乎沒有喚人的打算,安靜躺在床榻上平和地望着虛空。
“前輩,你醒了。”洛茜湊近打招呼。
菡萏羽睫扇動,嘴角牽扯出一抹笑:“多謝。”
“不是我,是歸緣通知了師兄,多虧了他們。”洛溪讓開一點,露出歸緣的身影。
菡萏眸光偏移,朝他輕輕颔首:“多謝你。”
歸緣笑眯眯擡手:“緣分使然。”
洛茜先是測了測菡萏的額溫,接着低聲交代了句“忍一下,會有點痛”後,在金針上注入靈力,金針紮入菡萏周身幾大穴脈。
菡萏感覺到一股溫和又帶着絲絲涼意的靈力順着他的經脈掃蕩全身,靈力所經之處經脈皆有冷凝之感,穿透骨縫的沁寒,确實不太好受。
很快檢查完畢,洛茜拔下金針收好:“沒有大礙了,隻是你身體太虛了,得靜養好一段時間。這些時日除了補氣血的丹藥外,還需要食療輔助,傷口創面太大了,也不要走動,有什麼需要的和我們說就好。”
大概醫者仁心,洛茜一叮囑起來就容易滔滔不絕,末了還帶着點責怪:“前輩你也是,這麼危險的事應該提前告訴我們,隻留着個字條說明。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歸緣及時發現,就算能保住命但你可要受大罪了。”
菡萏好脾氣地笑:“給你們添麻煩了。”
洛茜認真糾正他:“不是我們,你這樣是對你自己不負責任,沒有人會比你自己還要在意關心你的命。人不自救,濟世良醫也無可奈何。”
菡萏沒有說話,垂下眼簾遮住眼底情緒。
歸緣打破了沉默,一屁股坐在榻邊,拿出了不知什麼時候被他“囚禁”的血晶,調笑道:“前輩,可還有一個家夥翹首以盼你醒來呢。”
血荷花一被放開,就跌跌撞撞地貼近菡萏,歡喜地親昵他。
菡萏任由它在自己臉上亂蹭,擡起指尖撫摸着花瓣,目光帶着幾分感傷和歉意。
“這樣通靈識的血晶,晚輩還是第一次見。”
菡萏指尖停頓,望向歸緣深邃的青灰色瞳眸,語氣淺淡:“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也該和你們說清楚。”
“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敓蠱并非是我所創。”
洛茜點頭,這一點她已知曉。
菡萏陷入往事的回憶漩渦:
“敓蠱是我當年遊曆時在一處密林沼澤遇見的,當時它已瀕死,雖然弱小可欺,但我自小與術法蠱蟲打交道,感知到它無害皮囊下的危險,我直覺它将是我畢生所見最特别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