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從樹上跳下,先是派下一人前去通知還在洞裡搬巨石的連天,命人取來麻繩,捆在一棵粗壯大樹枝幹上,向底下叫了一聲,“小心”後,便将繩子的一端抛下斷崖……
片刻後洛黃與安一緩相繼落地,一見着二人,招弟最是激動,提心吊膽了這些時日,如今這一顆心總算放下,他紅着眼眶上前,“将軍……”
千言萬語卻如鲠在喉,半饷後方才用袖子擦着淚,孩子氣地梗着脖子道,“從今以後,你派我去哪,我都不去了,我要寸步不離地跟在你的身邊”
一旁同樣欣喜若狂的侖進忠打趣他道,“那你這不是要違抗軍令嗎?小心将軍罰你啊”
招弟無言以對,瞪了他一眼,頗不服氣地偏過頭去。
“呦呵,還敢瞪我啊!”侖進忠伸手毫不客氣地捏起招弟的耳朵,“小東西,我瞧着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欠收拾?啊?”
招弟大叫着一把将他的手撥開,“将軍救我!”見侖進忠不依不饒還要來抓他,他忙小跑着躲到了安一緩的身後,果然,有安一緩壓陣之後,侖進忠不敢再放肆,悻悻地收回了手。
招弟從安一緩的身後露出一個頭,得意洋洋地向他做了個鬼臉,“侖黃頭,有本事你就過來呀”
侖進忠被氣得牙根癢癢,卻又不敢再動,唯有咬牙切齒的威脅道,“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就一直跟着将軍,寸步不離”
莫名被卷入二人這場“惡鬥”的安一緩一臉無奈地從後面将招弟揪出來,“招弟,不可再胡鬧!”
“哦”招弟聽話地從他身後走出,宛如被剃了頭的刺猬一般乖乖地站在他的身邊。
一旁一直看着熱鬧的洛黃捂嘴一陣偷笑。
“将軍!”不遠處,連天帶着衆人姗姗來遲,一來便抱拳跪在安一緩的面前,“屬下辦事不力,以至于将将軍置于危險的境地,還請将軍責罰!”
安一緩并未伸手将他扶起,而是從容向後退了幾步,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坐定,“在責罰你之前,不如你先将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連天見安一緩面色淡然,喜怒不知,眸光微凝,神色微變……隻是片刻後便疏解,恢複尋常,“屬下與招弟二人原本依照将軍的吩咐早早埋伏在了四周,隻是那些賊人警覺,早早發現了我們的蹤迹,卻也狡猾得很,憑借着熟悉的地形不禁一一繞過我們提前布置下的陷阱,還再與我們纏鬥不休之餘,又聲東擊西另派下幾人按照他們的原計劃前去點燃火藥”
“那幾人到了那裡雖然發現他們早先布置的火藥已被我們破壞,卻也是有備而來,另帶了火藥,訓練有素地再次重新布置起來,我們一行雖有心想阻,可豈料那些人武功奇高,又有以死相博的決心,我們一時難以脫身……”
“再則,将軍也曾說過,務必要抓住領頭之人,從她口中挖出幕後主使,因而我與招弟二人便将精力主要放在了抓捕那為首的女子身上……這才犯下了大錯!”
安一緩眉尖不易覺察地微微一皺,卻又極快地恢複如常……
他凝視不遠處跪在地上低着頭将情緒盡數掩藏的連天,許久後,方才起身向他走去,躬身雙手托着他的手臂将之扶起,“連将軍不過是依照我的吩咐盡力逮捕主犯而已,何罪之有?”
“多謝将軍寬恕!”連天恭謹依舊,“見将軍無礙着實令屬下心中大慰,若是将軍因這事有何閃失,那屬下隻怕唯有自刎才能贖罪!”
“連将軍言重了!”
侖進忠大大咧咧地上前攬着連天的肩哈哈笑道,“老連哪,将軍都說了,不關你的事……況且将軍這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雖然受了些小傷,可養幾天也就好了,你就莫要再自責了……”
他又一想還挂在樹上半死不活的脾氣臭得堪比廁所裡的石頭的苗影,壞笑着又補充道,“你若真是愧疚,不如就替将軍解決一個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什麼問題?”
“将軍現在最關心的肯定就是誰要害他,如今作亂的領頭人都已抓住,隻差從她口中将指使之人供出便可為将軍解憂……我都幫你掌過眼了,那可是個風情萬種大美人哪,就這麼可便宜你了……”
連天一臉嫌棄地将侖進忠要往自己臉上伸的爪子撥開,“去去去……還不是你自己拿那娘們沒轍怕将軍責怪才将這禍水往我這邊引……”
招弟忙豎起拇指“啧啧”贊道,“連将軍真是了解我們侖将軍了”
“怎麼哪都有你啊!”侖進忠說着揮手便要拍招弟的頭,卻被招弟躲過,還頗有眼力勁地躲在了洛黃的身後……
侖進忠高高揚起的手頓時停滞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