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城外某處廢棄的寺廟之中,蒙着眼被反手捆綁跪在地上的苗影,一臉茫然地擡頭望着面前的一切,隻有漫無邊際的黑暗……
她在這黑暗中待了許久,終于,不遠處亮起一點紅色的光點。
“教主?”
來人并未回答她,隻是那道紅色的光點越來越近,有條不紊的腳步聲也随之變得越來越清晰……
苗影不知所來何人,對未知的恐懼令在侖進忠重刑之下都未見絲毫慌亂的她此時已是方寸大亂……
她弓着背艱難起身,一步步地向後退去,想要離那道紅點更遠些,直至後背抵到一根圓柱方才有了片刻安全感。
“人我都已經給你帶來了”
她身後的一側幽幽傳來一個男聲,富有磁性的聲音離她近在咫尺,似空懸在頭頂。
苗影被吓了一跳,倉惶地向後退去,腳下卻不知被何物絆了一下,仰頭向後摔下,因雙手被捆,在她摔下去的瞬間她的手臂裝在一旁凸起的木石上被折,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令她差點昏厥過去……
而令她後背發麻的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她從頭到尾都未察覺到自己的身邊有人……想到那人如同鬼魅一般一直站在自己身邊,收斂氣息,冷眼将自己臉上的惘然,慌亂,狼狽……盡收眼底……
那等場景怎能不令人心中發寒……
她在地上如一條蟲一般掙紮許久都未站起……
而那二人似乎很享受看她陷入如此境地……
隻聽得在她上方,另一位男子聲音清澈很是愉悅地道,“此番多謝你勞心費神,替我消此大患”
“你我之間何必客氣……”聲音裡竟是難以言喻的暧昧……
隻是這暧昧還未氤氲開來,便被聲音清澈的男子一聲不自在的咳嗽打破,随後一截冰涼細膩的指腹輕觸在她額間,毫不溫柔地一把将她臉上蒙眼的黑布取下。
長久未見光明,突如起來的陽光如同一根根細針一般直刺人的雙眼,苗影眯着眼好半饷才适應過來……
她半睜着眼打量着面前居高臨下注視着她的兩位男子……
再看清二人修長挺拔的身形,俊朗帥氣的五官,不禁本能地犯起了花癡……
她恢複了往日那般放浪形骸的姿态,也顧不得此時自己被關在牢中一月都未梳洗,蓬頭垢面的模樣,眯眼露出自己标志性的微笑,向俯視她的二人抛去一個媚眼,“小哥哥……我們是在哪裡見過嗎?怎麼瞧着這麼眼熟?”
面前那位身穿暗紫色窄袖長衫的男子眼神戲谑地蹲在她的面前,“你再仔細瞧瞧,或許便會發現咱們不隻是見過”
苗影心中存了一股疑慮,可面上笑容依舊地上下打量過面前這位男子,隻見他墨玉束發,濃眉俊目,一張薄唇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看着倒是很熟悉……
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她一時奉命圍捕的那對洛家兄妹……
那時的教主對餘岑娴潛伏在洛家多年一無所獲有所不滿,為安撫教主,餘岑娴便出了一個主意,她料定洛橙生辰那日,洛克陽定會派她兄妹二人出城祭拜他們的母親,他們可在路上設下埋伏,捕抓這兄妹二人……
餘岑娴在洛家這麼多年,深知洛克陽的軟肋便是這兄妹二人,他們在手,何愁他不乖乖束手,說出那藏寶圖的下落……
那時的教主畏手畏腳,一心隻想過自己的太平日子,對朝廷之事頗為忌憚,況且洛克陽那時在朝中還身居要職,若劫了他一雙兒女,他氣急敗壞之下上本請剿歸化教,那他豈不是引火上身?再無悠哉日子可過?
因而對餘岑娴這一提議他着實思慮了好長一段時間,在洛橙壽誕前夕方才拍闆決定……
而那時身為負責人的苗影再将這對兄妹擄上山後,惡趣味突發……
想到對他們兄妹所做之事,苗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瞧着她那萬分難看的臉色,洛赤便已明白她想起自己來了,臉上笑意更甚,“如今你可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若說侖進忠還想從她口中套話,即便千般酷刑,萬般手段都不會要她的性命,可這洛赤……
對她隻怕是恨得咬牙切齒,直恨不得往死裡整……
就在她心生絕望之際,卻猛然瞥向站在他身邊的那位男子……
隻見他一襲玄衣冷肅,在洛赤審問自己之時,他無所事事地斜靠在旁邊佛像下邊的基石上,棱角分明的臉上盡是漫不經心……
苗影認出他的身份,宛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出聲喚道,“世子……你在這裡就好……我與洛公子有些誤會沒解釋清楚,康王爺與教主共結盟約,如今可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您看在您父王,我們教主的面上快替我向洛公子美言幾句……您可不要見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