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色的靈力在他們身下織成了一張厚厚的網,把下墜的兩人兜在裡面。
宋庭還墊在溫頌川身下,承受着最重的下墜力氣。
“嘶,可真疼啊!”宋庭裝作受了重傷的模樣,故意叫喚。
宋庭的懷抱挺厚實,雖然已經奔波這麼多天了,但他真的有好好在用避塵術,身上還是那股淡淡的梅花香,帶着一股冬天的凜冽。
聽到這句話,溫頌川一下子撐起來,看着他:“你……沒事吧?”
他是真沒想到宋庭會拉着他一起下來。
這又是變相地救了他。
他感覺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宋庭了。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至連上一世,宋庭如何對他的記都不甚清楚了。
隻有上一世最後那一刻,他現在還能回憶得起。
但是仇恨的情緒也不再如開始那般強烈了。
真是奇怪。
他甚至不能把這一世的宋庭和上一世的宋庭想成是同一個人。
因為在他的意識裡,這兩個人仿佛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宋庭看見溫頌川緊張的神情,趕緊拍拍自己的衣袍站了起來:“就隻有一點痛,其實沒什麼大事。”
第一次看見溫頌川露出愧疚的表情,這讓他演得都有一絲負罪感了。
溫頌川點點頭:“沒事就好。”
接着轉身背對着宋庭應敵。
宋庭摸了摸鼻子,咳了幾聲,拿着盞月甩向面前的異獸。
在青銅門暗室内,白栀的屍體已經涼了下來。
她的屍體都已經開始變成青白色,嘴唇也是烏紫的。
她身下那個大洞已經沒有再流出血迹,傷口邊緣都已經幹涸了。
她就這樣靜靜趴在藥宗宗主的身上。
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
它撲閃着翅膀,在空中轉了幾圈,才找到了方向,努力的朝白栀的屍體飛了過來。
它先是停在白栀的眉心上,小小的觸腳在她的眉心上爬了幾圈,接着又撲閃着翅膀,轉到了藥宗宗主的身上。
又降落到藥宗宗主的眉心上,畫出一道流光鑽了進去。
接着藥宗宗主的身上就亮起了淡淡的白色光芒。
一個白到幾乎透明的人形從他的身上凝練出來。
這個人跟死去的藥宗宗主有着一模一樣的容貌。
他看着在他身上死去的女兒,眼神慈愛中又透着心疼。
他擡起手掌,在她的頭上撫摸,但是他的手實在是太透明了,幾乎是落不到實處:“阿栀……不是叫你不要回來嗎,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接下來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父親可能不能再陪着你了。”
“但是現在我還可以再幫你一件事,但估計也是最後一件了。”
“阿栀,你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若是你覺得藥宗對于你來說是一個陰影,那你就随便去哪兒。我隻希望你平安,健康,幸福,快樂。”
“阿栀……”
這個透明人影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身形消散的越來越厲害了。
他趕緊閉上嘴,雙手結印,速度快到讓人都不能看清楚。
一股磅礴的靈力從他的手中迸發。
這股精純的靈力直直射進藥宗宗主屍體的腹部。
藥宗宗主的腹部亮起白色的光芒。
一顆金色的靈丹從他的腹部冉冉升起,旋轉到白栀的屍體上方。
然後急速往下墜,來到了白栀的腹腔。
這顆金色的靈丹在白栀的腹部展開白色的網狀脈絡,這些脈絡連接起白栀的經脈。
靈丹光芒大盛,無窮無盡的靈力從脈絡深入白栀的經脈。
還有一部分靈力修複着白栀腹部的傷口。
白栀腹部那個巨大的血洞,正在緩慢重新愈合。
這是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
也是藥宗宗主的最高秘法。
借自身之力,延續他人之性命。
這法雖然逆天,可是副作用卻是極度厲害的。
那就是神魂巨滅,永世不得超生。
是真正消散在天地間,無論如何也是找不回來的。
白栀的臉色重新變得紅潤起來,輕輕顫動着眼睫。
可是那個人影的身形卻幾乎透明到看不見。
看起來他是要支撐不住了。
他伸出了手,仿佛還想碰一碰白栀。
但是下一秒整個人如星子一般消散掉。
白栀睜開了眼,眼底一片茫然,身體已經恢複到了最佳狀态,屬于藥宗宗主的那個靈丹在她的體内運轉。
她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父親回來找她了。
但是現在她再也感受不到父親的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