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斯蒂安感覺到,連忙收回手:“抱歉抱歉,我隻、是想試一試你的心跳。”
時伊伸手摸了摸脖子。
亞斯蒂安剛剛觸碰的感覺還在,他有些不自然道:“好像是沒有心跳的。”
兩人默然對視片刻,突然一齊笑了出來。
亞斯蒂安看起來心情很好。時伊擡手撓了撓頭,臉上浮現出些許歉意:“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會在今天突破。本來想趕在上課之前完成的,但是沒想到……原來我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不在乎。”
最後一句的語氣仿佛自嘲一般。
亞斯蒂安見他難過,不敢多問,伸出手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頭:“沒關系。”
小亡靈已經不再是光滑的骷髅頭了,柔軟的發絲在指尖劃過,亞斯蒂安忍不住又摸了兩下。
時伊還惦記着昨天下課後亞斯蒂安和亨利約好的對戰,問:“那今天你和亨利的新亡靈魔獸打的怎麼樣?輸了嗎?”
亞斯蒂安露出一個有些驕傲的笑:“我赢了。”
時伊驚喜:“真的?你的亡靈魔法進步了!”
亞斯蒂安站起來,朝時伊伸出手,拉他站起來:“是呀,不過如果有你在的話我用不了一刻鐘就能赢了。”
時伊道:“現在的我三息之内就能解決掉他的亡靈魔獸了!”
亞斯蒂安已經猶豫很久了,見時伊現在很開心,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問一問你剛剛的‘不在意’是指什麼嗎?”
時伊笑了:“當然可以呀。”
他把剛剛突破時的問心幻境和亞斯蒂安講了講:“其實從練氣期突破到築基期,正常修士是沒有雷劫和問心幻境的。但我都有,而且剛剛的雷劫還足足有四十九道,說明我心境确實不穩。”
見亞斯蒂安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很難過的樣子,時伊笑了,也學着剛剛亞斯蒂安安慰他時的動作,輕輕摸了摸亞斯蒂安的頭:“但我現在是真的無所謂了,不然也沒辦法破掉問心幻境。”
亞斯蒂安比他高一點,時伊是擡着手去摸的。
亞斯蒂安的臉瞬間變紅。
他移開了目光:“我今天有任務,我要去采礦了。”
時伊很有興緻:“我也來幫你吧。”
兩個人一起的效率确實更高一點,隻用了兩個小時,他們就收集到了足夠的水璃石。
離開礦洞,亞斯蒂安拉住時伊的鬥篷:“走,我們去坎伯蘭。”
交完任務,亞斯蒂安逛遍了坎伯蘭所有的服裝店,給時伊買了好多套衣服。時伊心驚膽戰地看着他哐哐花錢,不停的勸他可以了夠穿了。
最後在玫都公會的服裝店鋪中又買了一套禮服,亞斯蒂安終于收了手,準備回去了。
時伊松了口氣。他沒有回到幽靈域,一直在外面由亞斯蒂安往他身上比劃衣服。
轉身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人群中閃過了萊拉的身影。
“嗯?”
見時伊回頭張望,亞斯蒂安問:“怎麼了?”
時伊:“我好像看到萊拉了……咱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她了吧?”
亞斯蒂安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嗯,我們去打聲招呼吧。”
萊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悶頭往前走,亞斯蒂安和時伊在公會門口追上了她。
聽到亞斯蒂安叫她的名字,她回過頭:“……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亞斯蒂安問:“你最近怎麼不給我派任務了?”
萊拉張開口又合上,她轉身揮手,示意亞斯蒂安跟她來。
三人去到她的會客室裡,萊拉往沙發上一癱,手搭在眼睛上,長長的歎了口氣:“我這段時間不在學院。聖殿也派了人去占星塔,和族長起了沖突,族長把人趕走了。”
“然後族長叫我們塔拉格林家族的所有人去到占星塔議事,我多待了幾天。這幾天我們核對了一下各地分會傳來的消息彙總,情況不太好。我們作為卡塞大陸最大的商會,好像也被聖殿盯上了。商會高層損失很重,莫蒂默全境、肯特盧森北部還有亞圖西部幾座城中的分會已經脫離我們控制了。”
她癱的姿勢太豪放,快要滑下沙發了。時伊很想提醒她一下。
不過她說完自己戳起來了:“不過肯特盧森和莫蒂默王室的情況更差,莫蒂默的皇室都快被民間的聖殿擁護者推翻……你是誰?!!”
她終于注意到了時伊,猛地坐直,目光淩厲地看向他。
亞斯蒂安連忙道:“這是我朋友。”
萊拉審視了一遍時伊,譴責亞斯蒂安:“你帶人來也不提醒我一下,我剛剛說的那些話……”
時伊連忙表示:“我聽不懂。我不關心這些。”
時伊有點尴尬。若是别的人,萊拉應該能察覺到。但他和亞斯蒂安綁着契約,氣息太相近了,察覺不出很正常,他剛剛進來時應該和人家打聲招呼的。
萊拉問:“他也是學院的學生嗎?”
亞斯蒂安:“不是,他隻是來找我的,正準備明年學院招生的時候去考。”
時伊驚訝地看向亞斯蒂安。
他要考蘇萊曼學院?
但他不知道亞斯蒂安有什麼用意,于是也沒有開口反駁。
萊拉現在也不是真的有興趣交朋友。她點點頭,略過了時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唉反正就是這麼回事,我還沒想好我這條商線還要不要繼續,反正最近你就随便做吧,除了休息日那兩天,平時銷售的人聯系你你就去給他們采,不想去了就拒絕。”
亞斯蒂安看出她有點累,不想再聊了,于是點頭答應,帶着時伊離開。
關門之前還聽到萊拉囑咐一句:“讓你朋友别到處瞎說啊。”
亞斯蒂安:“放心吧。”
兩人一同回學院。
時伊問:“你剛剛為什麼要那麼說啊?”
亞斯蒂安遠遠望着天邊的雲朵:“你上午突破的時候引起了很強烈的自然魔法元素波動。我猜你應該有很強魔法天賦。”
時伊想了想:“可能因為我是木靈根吧。”
這個世界沒有木系魔法,與木靈力相近的是自然魔法。
亞斯蒂安問:“那你想不想進學院?”
時伊:“我沒想過。但我是你的契約亡靈呀,而且還欠你那麼多錢,我不能撇下你跑了。”
亞斯蒂安:“其實那些金币我早就不在意了,我現在覺得花的很值。”
“或者你過意不去的話,我想要你換一種方式還。”
時伊看向他。
亞斯蒂安也轉頭看他,耳根微微泛紅:“我……我從誕生起還沒有過朋友,我想要你做我朋友。”
亞斯蒂安努力組織語言:“是朋友,不是亡靈侍從。你可以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但是無論做什麼,你都願意和我一起商量。”
“……我很難說清楚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你理解了沒有,但總之就是,我不想要你當我的亡靈侍從了。”
“時伊,我們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