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從西弗勒斯走過，衣角輕輕飄動，以一種不疾不徐的節奏彎腿落座。

西弗勒斯感覺自己的目光有意追随他，哪怕他想停止：“開學六年級。”

“還沒拿到O.W.Ls成績單的年齡。”Voldemort搖晃了一下魔杖，書架上好幾本書落到了桌面。

他看起來對一個學生沒有任何興趣。

西弗勒斯感到自己被輕視。黑魔王言下之意無外乎連O.W.Ls成績單都沒拿到的小孩兒能對他有什麼用？黑魔王又不是好為人師的教授，真能被盧修斯請來做他的家教。

握緊拳，西弗勒斯靠近一步道：“我為您準備了一份禮物。”

“哦？”Voldemort當然會在一個孩子面前給他一些信心，“我很期待。”

是嗎？

他看起來并沒有多期待。

西弗勒斯并不是那些喜歡自說自話，一股腦在别人面前開屏顯示自己多麼有才能的人，可他得拿出讓黑魔王高看他一眼的東西，而不是把他當成埃弗裡或者别的什麼蠢貨。

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放到Voldemort挑選出來的書旁——全都是黑魔法書籍，它們看起來躁動不安——西弗勒斯往後退。

Voldemort杖尖一點，兩瓶顔色绮麗的魔藥顯露出來。

“福靈劑，”那奇妙的金色，哪怕是不懂魔藥的人都不會認錯，Voldemort的魔杖尖對着另一瓶翠綠的魔藥，“這一瓶呢？”

綠色的魔藥并不少見，但鮮少會有這樣的翠綠。很漂亮的翠綠色，不是玉石的翠綠，并不濃重，勝在純淨剔透，像是透過清晨綴在嫩草尖上的露珠看見的色彩。

但它很危險。

“還未命名。”西弗勒斯看着翠綠色的藥劑，下巴微擡，雙眼亮了些許，一手橫在腹部，頗有幾分克制不住的自得神色。

那是談到得意作品的時候難以自制的快樂。

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沒有逃過Voldemort的目光，于是又多給了西弗勒斯些寬和：“說說你的——這瓶未命名藥劑。”

“它是一場有意的意外，”西弗勒斯小心觀察着Voldemort的神情，“我在熬制吐真劑後，将剩餘藥液配方按照古籍稍作修改，得到了它。它有着與吐真劑相差無幾的效果……”

“但是更為危險。它有着難解的毒性，甚至可以傷害靈魂……這種毒性，卻很難檢測出來——當它被一滴一滴使用的時候，幾乎是不可察覺的。”

“看來我的小天才已經會熬制不少高級魔藥了。”Voldemort并沒有錯過西弗勒斯話語中的細節，對西弗勒斯流露出贊賞之意，“這瓶作用于靈魂的藥劑，有點意思。你怎麼确定它的效果的？”

如此“惡毒”的效果，Voldemort并不認為眼前這個孩子會直接在“人”的身上實驗。

“我用了一隻試藥的魔鼠。”西弗勒斯知道黑魔王在質疑他所說的藥效，尤其是這句蒼白的補充之後。

在自得的領域被質疑，哪怕是黑魔王也不行。西弗勒斯當即從各個方面論證起了成功的魔藥，并将那本魔藥古籍和各種參考文獻都列了出來。

魔鼠就是最合适的試藥對象，想得到最确保無誤的效果，對照實驗當然少不了，但西弗勒斯手頭拮據，确實沒辦法這樣實驗魔藥。這也是為什麼他有很多想法，卻隻能實現一小部分。

等西弗勒斯說完最後一個詞，他才驚覺自己在黑魔王面前多麼放肆。

可黑魔王沒有生氣的意思，那雙怪異的眼睛看着他時，甚至讓西弗勒斯感覺黑魔王在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該說點什麼？

Voldemort對西弗勒斯從侃侃而談到驟然手足無措的表現感到有趣，有天賦的年輕人，為什麼不能多給些機會呢？

收下了那兩瓶魔藥，Voldemort示意西弗勒斯坐到自己對面。

“難得的天賦，對嗎？”

黑魔王說話時語氣柔和，詭異的空靈感帶着陰森的銳意，卻透着鼓勵，與他剛露面時的氣勢截然不同。和黑魔王對視的西弗勒斯能讀出他的縱容，被那雙眼睛凝視着，西弗勒斯耳根發熱。

“讓我來看看我的小天才還有哪些天賦。”Voldemort引導着西弗勒斯繼續聊他在霍格沃茨裡學了什麼，看過什麼，有什麼想法。

黑魔王是個絕佳的聽衆，他不打斷西弗勒斯的任何一句話，會在西弗勒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的時候恰當予以鼓勵、欣賞、贊同，引導西弗勒斯分享叙說。

說到最後，西弗勒斯雙頰酡紅，看黑魔王的眼神已然有孺慕之色。

從來沒有人願意這樣聽他分享，西弗勒斯也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重視，他想他明白為什麼那群家夥談起黑魔王會那樣狂熱了。誰會不喜歡這樣的王者呢？

Voldemort敲敲桌面，将熱茶推到西弗勒斯身前：“你送了我那麼珍貴的禮物，西弗勒斯，我也得送你一點東西。”

西弗勒斯不好意思地搖頭拒絕，端起茶，一飲而盡：“我已經……”

“一個黑魔法如何？”Voldemort重又抽出一本黑魔法書籍，翻到合适的那一頁，“我很期待你的成長，我的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