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幾口吃下肚,意猶未盡地吸了吸牛奶盒。
梁褚剛想說再給他拿點什麼,安甯先他一步開口道:“你餓了很久吧,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先進來吧,我們聊聊外面的情況。”
俞飛點頭,跟着他們坐到了那個類似營地的外面,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在場的人。
四男四女。
确實人不少,難怪能最先占領這間超市。
可奇怪的是,他到現在也沒看出來。這個團隊裡掌握話語權的究竟是哪一個?
最先和他搭話的是那個看起來溫溫和和的男生,可是唯一的武器又在那個女生手裡,最開始也是她先開的門……
他心知自己必須要先取得這些人——至少是他們中大部分人的信任,才可能被接受。整理了一下思緒,他開了口。
“我是今天早上六點多的時候來超市的。看到你們貼在門口那張紙,就繞路來到食堂外面那條小路,結果果然看見一扇被打破的窗戶,後面就跳進來了。”
梁褚問:“你沒有遇到那些喪屍?”
“喪屍?你是指那些怪物?”
俞飛搖頭:“我走得很慢很小心,沒有驚動它們。”
“我不知道這些怪物最早是在學校哪裡出現的,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是我第一次見到它們是在男寝A棟,就是我住的地方。昨天早上我本來約了幾個朋友去打球,結果還沒出寝室門,就有一個滿臉是血的同學沖了進來。”
“他看起來就像在發瘋,大喊着學校出現了吃人的怪物,好多人都被咬了。大家當時都很懵,有個人上去扶他,結果反被他抱着摔在地上。然後……”
仿佛回想起了什麼恐怖不堪的記憶,他打了個寒戰。
“然後突然就有一群人後面跟着怪物沖了進來,人咬人,到處都是血。我們被擠到了樓上。後面……後面整棟宿舍都亂了套了。”
他沉重地歎了口氣。
趙明殊立馬問:“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的同伴呢,也逃出來了嗎?”
俞飛道:“我和那幾個朋友躲到三樓一間寝室裡,一直沒敢出去。等到下午的時候,有人敲門告訴我們喪屍都在一樓,往上數的樓層都安全了。”
幾人認真地聽着。
又聽他接着說道:“本來我們還松了一口氣。然後就來了個大三……不知道哪個院的男的,他和他們寝室那幾個又高又壯的家夥,還找了一些人開始挨個寝室搜羅各種吃的喝的,還有水果刀剪刀這些有殺傷力的刀具。”
他半是氣憤半是無奈,“他們把二三四樓的食物和水都藏得死死的。我們就幾個人,也不敢和他們直接對着幹,隻好在昨晚趁黑從二樓窗戶逃出來了。”
姜枝心頭徒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俞飛臉上的不忿很真實,至少她看不出來做戲的成分。但她就是覺得有種很深的違和感。
“和我一起逃出來的其他兄弟現在就躲在7教裡面,我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來最近的樂原超市。我是負責來探路的,後面的你們都知道了。”
姜枝在他吃面包的時候就把撬棍放在了地上,随意地坐在軟軟的毛毯上,和其他人一樣單方面接受着他講述的話中透出的信息。
等他講完,她問道:“你逃出來的時候,你們宿舍存活的人還多嗎?”
俞飛聽到是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輕微地松了口氣,但沒叫人看出來。
“還是有那麼多的。當時時間其實還早,好多人都在寝室沒起床。除了最開始被咬傷咬死的人都被丢在一樓了,其餘高樓層的人都沒受什麼傷。”
姜枝道:“既然有那麼多人,為什麼不聯合起來反抗他呢?”
“……”
俞飛張了張嘴。
“他們——他不是一個人啊,那人有好幾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小弟,而且還有武器……”他沒意識到自己語速越來越快,“大家才從喪屍嘴下活下來,怎麼敢再用自己的命去冒險呢?!”
“原來是這樣。”姜枝一臉理解的表情。
不等俞飛松口氣,她又語氣平平地開了口。
“你說那些喪屍和受傷的人都被擋在了二樓之下。可是宿舍每層樓之間好像是沒有門和隔闆的,你們是怎麼擋住他們的?”
“……男寝二樓有一扇廢棄的鐵門,雖然沒辦法完全阻擋,但給我們争取一些時間足夠了。”
俞飛又補充了句。
“大家臨時拆了好幾扇門,用釘子釘死的。”
姜枝點頭示意自己問完了。
趙明殊沒忍住悄悄翻了個白眼。
她和姜枝的想法大差不差。
就這漏洞百出的回答,在場除了安靜那小傻子和心思單純的溫柚甯估計沒人能信吧。
那個俞飛口中藏水藏糧,欺壓學生的霸王到底怎麼樣還不好說,但這小子肯定是撒了謊。
如果真如他所說,在這種至關重要的時刻,男寝有那麼多人都被上門搶了水和食物,是絕不會因為畏懼那夥人有武器而任人宰割的。
搶劫他們的人總不可能個個手裡有槍吧?
更何況,一個團隊,核心人物才是最重要的。一個臨時拉起來的隊裡能有幾個真正牢靠忠心的?但凡不那麼蠢的人就該知道,隻要下定決心先解決為首的那一個或者幾個,剩下的完全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