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也不多想,端起玻璃杯一飲而盡。液體冰涼入口,隻覺口腔内回蕩着馥郁奶油香氣還帶着些許甜膩,回甘又藏了三分酒味,與平時喝的牛乳風味完全不同。
她放下杯子後心中疑惑,雙目緊盯着在吧台下到處翻找東西的阿吉,猶豫半響終是試探得開口:
“阿吉,牛奶....有沒有可能發酵了?”
“然後變成了酒。”
“不可能。”谷越吉聞聲站起,正低着頭用一塊白色方巾反複擦拭着玻璃杯沿,嘴裡頭認真說道。
唐靖見阿吉不信,便是踩着吧台椅的半截凳腳,将手上的玻璃杯舉高湊到他鼻子前。
谷越吉聞着透明玻璃杯内殘存的氣味當即反應過來,心内感歎道這第一回幫着調酒師頂班就給客人上錯了酒水,可真是忙昏頭了。
“what fuvk!阿青sorry,sorry啦,這就是酒,我給你換一杯!”他說完便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轉過身在背後的酒水架上四處翻找。
唐靖看着谷越吉在酒水架前焦頭爛額的樣子,也不想再麻煩他。況且自己隻是消費一杯牛奶而已,能坐下來吹會頭頂上方的暖氣,就已經知足。
“算了,别找了,這杯也挺好喝的。”
“啊?你說什麼?聽不太清。”
谷越吉再次回頭,方才唐靖那一句“算了”碰巧被酒吧内攀到頂峰嗨聲震天的音浪蓋過,他滿臉茫然問了句。
“算了...”唐靖腹部發力提高嗓音沖着他又重複一遍。
“什麼?”谷越吉盯着唐靖的臉,想要在吵鬧的音樂聲浪中對出她的口型,可仍是失敗。
“聽不清啊?”
谷越吉俯身靠近唐靖,本來挨着她耳邊shuo\'hua,可眼角餘光觸到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他幾番猶豫下選擇繼續提高嗓音,同時朝向舞池中央的DJ比出暫停的手勢。
方才那幾句幾乎是用吼的,也是讓唐靖心底生出些躁火。夾雜奶味的烈酒下肚,酒精緩緩上頭,她手心抵住腦門強壓着眩暈感,用了十足的力氣喊出一句:
“停,别找了!”
恰逢這時,調音師收到指示将控制鍵盤上的音軌條拉到最低,圍繞在全場每個人耳邊節奏感十足的勁爆音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毫無人聲主唱的爵士調背景音。
唐靖帶着疲倦與隐忍的青澀嗓音,在換曲的空檔中格外清亮。
“ok..ok..不找了....”
谷越吉竟也不知怎地被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不知五六歲的唐靖喝住,一時呆愣接不上話,半響,他尴尬得清了清嗓子,神情得緊張說道:
“你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好,怎麼今天又是一個人來玩?”
唐靖也知道剛才沒能壓抑住情緒,聲音大了些,她低頭盯着面前玻璃杯裡的還未融化的冰,沉默半響憋出一句:
“沒有,挺好的。”
嘴硬得跟杯子裡冰塊,不相上下。
她從褲兜裡掏出幾張紙币拍在台面上準備離開,也是因為再坐下去,口袋裡毛票恐怕也付不了第二杯。
谷越吉與阿青認識不到一個月,攏共就見了兩回,人倒怪熱情得。他見唐靖要走,連忙開口挽留:
“阿青别走啊,難得見你回,上次還說要跟你多喝幾杯的。”
“沒錢,喝個鬼。”唐靖向阿吉攤開了手掌,她半開玩笑地嘴裡開始蹦不出什麼好詞,不過這也是說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