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在街道那邊的,一個手提保險箱的人,引起了何為的注意,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他在那個巷子裡翻垃圾桶的時候,也曾經翻到過一個這樣式的手提箱,會不會這個案子——就是一個深夜搶劫案呢?
懷着這樣的疑惑,何為再次走進了那條巷道,就在他們面前的金融街主路的旁邊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刑鳴也跟了上去,跟他一樣,滿臉疑惑地翻找起來。
“怎麼,剩下的肢體還有殘缺嗎?你找什麼呢?”
“不是肢體,是作案動機!兇手不會真的這麼蠢吧?”
“蠢?蠢人可不會想到把屍體丢進垃圾車裡,讓垃圾車的滾軸,來洗清他的犯罪嫌疑。”
伴随着刑鳴一陣的抱怨,何為也很快地再次找到了剛剛他已經沾過手的手提箱。
“就是這個了!”
“這是什麼?銀行保險箱?”
“是,這東西可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剛剛我還沒想到,直到剛從,我發現一個人,手裡提着這個箱子的時候,手上還帶着金屬環。我才想起來,這玩意就算是廢棄了,一般也不會有人亂扔的,它還恰巧出現在了案發現場附近,一定有蹊跷!”
“行,那就給我吧,到時候打開了,裡面的五百萬現金,咱倆平分。”
刑鳴是在開玩笑,但何為卻仍舊面色凝重,看着他手裡的箱子,怎麼也笑不出來。
“估計不止。”
何為脫掉手套,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些警惕地向四周張望了一圈。
環衛車的司機大叔也趕了回來,他們也連夜對他進行了詢問,想看看能不能從大爺那裡,直觀地拿到些不一樣的線索。
畢竟那一帶的監控,基本上都沒什麼更有用的發現了,要不就是模糊不清,要不就是看不清頭尾,隻能看個模糊的影子。
“大爺,麻煩您了,還讓您這個時間往回趕。”
“沒事,我也是閑着沒事幹,跟幾個朋友去釣魚的,反正也‘空軍’了,回來幫幫忙也挺好的。”
“那您還記得,今天淩晨的時候,你清掃金融街主幹道的時候,那車——是怎麼壞的嗎?”
“被東西給卡住了!”
大爺很肯定,又十分嫌棄地說道。
“您看清是什麼東西了嗎?”
何為把凳子拉得離大爺更近了些,一來是想聽得更清楚些,二來也好仔細看看,他的肢體反應。
“不敢!”
“不敢?不敢是什麼意思?你一個人不敢下車?”
“那倒不是,就是車外頭有一個人,人高馬大的,像是在往我的車邊走,我就不敢下車了。”
确實是這樣,監控也确實拍到了,環衛車的另一側背陰處,的确是有一個人影在晃動的。
“您看清他的臉了?”
“沒有啊!我不敢!我都多大歲數了,下車去跟人家理論,萬一他弄死我呢?再說了,車是公家的,壞了也不找我修,我壞了的話,還得跟人打官司不是?”
大爺的話在理,但也确實是再也問不出别的什麼時候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太記得,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往他車底下那個吸盤裡,灌入了什麼東西。
“何隊,光憑一個‘人高馬大’,咱們可确定不了兇手啊。”
原以為司機大爺連夜趕回來,會對他們破案有什麼幫助,薄連術還是自己親自開車去南橋接的他呢。
“能。”
何為很肯定,也很淡定。
“能?”
“聽大爺的描述,車外頭那個人穿得一身黑,還塊頭特别大。”
“所以呢?”
跟着何為再次進到辦公室,薄連術也是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的自信到底是哪裡來的。
“中島夜行戰士。”
何為打開他的電腦,在上面輸入搜索詞條——中島夜行戰士。
“這是什麼?”
“前段時間在網絡上特别火爆的一家噱頭十足的健身房,當時他們的宣傳口号就是,幫助寫字樓裡的年輕人,鍛煉更強健的體魄。”
“呵呵,避免猝死?”
薄連術有些不屑地補充道。
“是啊,我也覺得神經,不過這家店确實是挺火的,那時候連報個名都要排隊,他們搞的宣傳,說的就是他們的教練多麼的專業,多麼的有實力。你看——”何為打開他們宣傳冊上的一張照片說道,“這就是他們的教練。”
薄連術盯了過去,看了一圈下來,還真是個個都長得差不多。
“咱們要找的——不會是個胸大體寬身體好,沒心沒肺還沒腦的——健身奇才?不至于吧?開個健身房還想不開要殺人?殺人就算了,還砍斷人家胳膊?”
“你别忘了,阙上聞是怎麼說來着?手臂斷面的下端,呈現明顯的撕裂狀态,很顯然,那就是一個力氣很大很大的人,在沒有完全砍斷受害人的手臂的時候,就把它給撕下來了。”
薄連術不隻是一臉的震驚,更多的還是嫌棄,嘴邊的話一直挂着,但他就是開不了口。
“吓着了?”
“何隊,你說蛋白粉那玩意,不會真的能造成什麼激素水平的紊亂吧?正常人能幹出這種事來?”
“咱們見到過的非正常人類,還少了嗎?”
辦公室正聊着呢,蔣方義就在門口叫他:“何隊,阙科長那邊發現情況了,叫你過去一趟。”
何為抿着嘴搖了搖頭,想了想今早見到的大場面,頓時胃裡就翻江倒海起來。
“何隊,我也去啊?”
“廢話!我都去了,你憑什麼不去?咱們可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心裡那些髒東西,盡早摒棄吧!”
“這跟唯物主義有什麼關系,他是碎了,又不是火化了。”
偷偷摸摸地抱怨完,薄連術趕緊一溜煙地追上了前頭的蔣方義,準備再打聽打聽,做做心理準備。
“發現什麼了?”
何為前腳走進法醫實驗室,後腳就伸着手把門口觀望那兩個給拽了進來。
“我可以給你一個确定死者身份的線索了。”
阙上聞還是很善解人意的,知道那倆不敢看,所以就順帶手把解剖台上的東西給蓋住了。
“什麼線索?”
“死者有白血病,也就是骨癌,不過已經基本上痊愈了。”
“痊愈的白血病?這很少見吧?”
“是啊,所以說,這是可以幫你确定死者身份的關鍵線索嘛。他的另一隻完整手臂上,還有大大小小的許多針孔痕迹,我猜他的手術應該是近期,也就這三五個月之内完成的吧。而且——我們還在環衛車的齒輪裡,發現了這個。”
阙上聞拿出證物袋,遞給了何為。
“這是鑽石?”
“不知道,或許是死者身上的什麼配飾的遺骸吧,反正肯定不是環衛車上的裝飾品。”
何為拿着東西,頓了頓,仔細想了想,半天才接着開口道:“做得起昂貴的康複手術,身上還随時佩戴着價值不菲的鑽石飾品,看來咱們這位受害人被兇手選做目标,不是沒有理由的。”
“何隊!”薄連想起了他倆剛剛摘辦公室說的話,趕緊插嘴道,“會不會是受害人也是那個什麼健身房的會員,他跟兇手,是在那裡認識的?畢竟那健身房的會員費就不便宜,再加上平時交流得知了他很有錢,所以兇手就痛下殺手了?”
“那那個保險箱呢?裡面可都是成袋成袋的鑽石,兇手不想着拿走,還給扔到了垃圾桶裡?”
何為的反問也确實是有道理,兇手做了很多,看起來很無用的事情。
這要是一起劫殺案的話,兇手拿了錢,拿了鑽石應該直接跑就是了,為什麼又要把辛辛苦苦搶來的東西給仍了呢?如果是因情殺人,激情作案的話,兇手又是将屍體塞進環衛車下,又是扯斷手臂扔掉,也會顯得多此一舉的。
“那幾袋子鑽石,胡北月已經去查出處了,至于為什麼會被扔在現場附近的垃圾桶裡——說不定是兇手覺得搶的錢夠多了,那玩意他要是直接帶走的話,目标太大了,容易讓人盯上。扔垃圾桶裡,要不是何隊你去翻了的話,估計也沒什麼人能發現,等現場一撤,他可以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回去拿嘛。”
蔣方義的話也同樣有些道理,那箱子不好直接打開,帶走的話,目标也确實是太大了,更何況,他還差點就被環衛的司機大爺給抓着了,心裡的慌亂,加上死了人的恐懼,有些選擇性的錯誤也不是不可能的。
“行了,蔣方義你留下幫着阙科長查找受害人信息,薄連術跟我一起去那個健身房。”
“為什麼不是我去?”
蔣方義有些失望,自己剛剛就想開口提議的,可惜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留了下來。
“你?”何為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後又看向了那邊的薄連術,“還是你吧,走。”
沒說緣由,但理由大家都懂了,他都畢業多少年了,身材早就走樣了,平時還不注意,整個人看上去就跟健身房沒什麼太大關系的樣子。但人家薄連術這樣的小年輕就不一樣了,身闆子結實,看着就像是正兒八經要去辦張卡的。
“何隊,真不帶他?”
“帶上他,怕他去了之後自卑,你大義哥這個人呐,好面子,你跟他一起往那兒一站,他立馬就現原形了。”
“但是何隊你身材就挺不錯的哎!”
“是嗎?我呀,我···嘿嘿,我這是有需要!我得時常登上咱們法治版塊的報紙啊,胖了就不好看了。”
“也是也是,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