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被檢體X的記錄其6】
【經過數次對抗測試,被檢體X表現出的攻擊性,破壞性為0。受傷後除基本的治愈手段外,不采取任何行動。】
【具體實驗例如下:
......。
對被檢體進行左上肢截斷,靜置,被檢體自行治愈,5分31秒後恢複;靜置物粉狀化,廢棄。
對被檢體進行左右眼球摘除,靜置,被檢體自行治愈,11分6秒後恢複;靜置物粉狀化,廢棄。
......。
......。
對被檢體進行心髒摘除,靜置,2分49秒後,被檢體失去生命體征;靜置物粉狀化,廢棄。約3小時54分後,被檢體恢複。】
【根據記錄,結論:被檢體X作為「武器」的價值極低。】
【博肯·哈特】
翻頁的手停了下來,其主人毫不珍惜地将檔案扔到桌上。
“那個叛逃者的研究記錄似乎到這裡就結束了,這大概也隻是為了應付而上交的材料吧。”紅發的少女勾起笑,未被眼罩遮蓋的另一隻绯紅色的眼睛閃着興味的光芒,“真是有趣,竟然能潛伏整整兩年......透露出的價值就這麼吸引他嗎?”
僅粗略地掃了眼,夏鎮成就不再看了,皺眉道:“啧。總之,處理掉就行了吧?”
“是呢。是......呢。不過,還有樣東西,上面也交代要一并處理掉。”說到這兒,少女——火蓮饒有興趣地盯着桌對面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威傲來,你想怎麼做?”
“......”
坐在火蓮對面的少年,名叫威傲來,帶着FUG标志的黑長袍将他的身影顯得略微瘦削,身後,黑色長發被他束成馬尾,若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隻是個過分秀氣的少年。但光是那标志,就足以讓一部分人聞風喪膽了。
而被念到名字的這個少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仍舊來回翻看着那份被火蓮扔來的檔案。好一會兒,略帶幹澀的聲音啞啞響起:
“......去把這個叫博肯·哈特的人,殺掉。”
火蓮一手支着腦袋,不厭煩地笑問:“那另一個呢?怎麼辦?”
平日裡,少年長長的劉海就總是會把那秀氣好看的臉給遮着,總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好在,大部分時間,寡言的他幾乎都是無表情的。
現在也是。
少年擡起頭看火蓮的金色瞳孔裡有一絲殺意,明明臉上沒做任何表情,火蓮卻能感覺到死寂火山下鼓動的聲音。
如果自己再多說些不該說的,要被摘掉心髒的,就不是可憐又可愛的公主殿下了。
這還真是......有意思。
火蓮毫不畏懼少年無言的威脅,她的笑意更深:“那就是,要帶回來,對吧?也是,沒有價值就要處理掉,那樣浪費又怠惰的行為可不行。”
不說這隻是一紙空文,相信了這些紙片的上層,腦子也不清醒。更重要的是......這大概是經曆了不可置信的背叛後的少年,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了。
*
外塔,遠離居民區的市郊公路,一輛黑色轎車正疾馳而上。
車裡放着輕快風格的車載音樂,倒是與駕駛員的給人的感覺不搭。也許是被人給換掉的。
“......為什麼是我開車?”夏鎮成叼着煙,透過後視鏡,無奈地看着坐在後面的這對少年少女,一個眼角彎彎充滿期待,郊遊似的,不時還向窗外飛快劃過的景色投去視線;另一個嘛......從上車就挂着一副好像殺了他全家一樣死人表情。
“那你覺得,我們三個該誰來開?”火蓮向前探身,從後面抓住駕駛席座椅上的頭枕,笑着靠過來,“我覺得威傲來肯定不行,不是駕照的問題,我懷疑他會在救完人後把車開進海裡,帶着人逃跑。啊,順帶一提我會遊泳。”
說這些話的火蓮,全然不避諱話題中的另一人物也同時在場。不過,那位當事人的表情并沒有因此發生變化,那就說明,他也是不在意的吧。
雖然一直陰沉着臉也是沒變化。
那自己也會遊啊......話說這附近哪來的海......夏鎮成一邊在内心暗暗吐槽,一邊生硬地轉移話題:
“我說,那個頭頭背叛跑了,跑之前把二把手殺了,還把實驗體帶走了......上面搞的實驗室的防備有這麼差的嗎?”
“現在看來,隻能說,不差。”火蓮回道,她的笑收斂起來,“實驗室的關口有活體檢測。”
“啊?”夏鎮成聽着,摸不着頭腦。
“是切割。”
剛說完這幾個字,威傲來也沒繼續給夏鎮成解釋,用袍子的高領把臉遮住,又陷入了沉默。
切...割?
夏鎮成還在心裡琢磨着這幾個字,火蓮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隻是明面上的實驗記錄就足夠判斷了。靜置物,粉狀化後被廢棄,但是哪一部分才是靜置物?是小塊的組織?還是剩下的部分?再然後就是,摘除心髒後的疑似死亡狀态——”
說到這裡,火蓮看了眼身旁的威傲來一眼,接着說道:“如果分不清哪部分是「核」的話,那就全部分開,一點一點帶走就好了。”
......X的。
聞言,夏鎮成在心裡暗罵了句,帶着怒氣,踩向了急刹,整個車身因慣性向前直沖了兩三米,後座的少年少女倒像有所準備,沒受傷。而且附近幾乎看不見人煙,根本沒有發生交通事故的可能。
威傲來看了眼夏鎮成,後者沒好氣地回了他們一句:“到地了,小姐公子們,下車。”
三人複行了大約1個多小時,不遠處,一幢略微破舊的小型别墅坐落在林中,看起來,已經多日未有人在此處生活過了。
“離市裡八十多公裡,還真是不遠不近一小屋,要不是這老頭儲備頂不住,出門采購,還真找不着這地。”
夏鎮成将煙頭一扔,鞋尖使勁重重碾壓,手向後一梳頭,沖身後二人痞笑着:“對方應該也知道我們的行動,說不準這屋子裡有地下室什麼的,而那老頭縮在裡面,估計現在又想跑路。如何?是正面速攻還是——”
話音未落,黑發的少年已經如疾風沖進了樓中,觸動警報後的爆破聲伴随煙塵溢散出屋子。
“......年輕人就是心火旺。”
夏鎮成微微咂舌,他看着身旁整理儀容的火蓮,揚眉道:“你不跟着?”
“剛才我把地道的位置告訴他了。”火蓮笑着回他,緩步走向煙霧還未散盡的别墅。
“哦哦。”夏鎮成懶懶地應了,突然,又品出一絲不對勁,“不是,你之前不都說看不見嗎?怎麼現在又看得清了?你早這樣我們哪還用得着那麼多事。”
“因為神水躁動起來了。應該是想逃跑吧,為了更加方便地逃跑,就得——”
火蓮回頭,那抹绯紅注視着夏鎮成,嬌豔的紅唇吐露着惡魔的低語。
“切割。”
*
通道向下延展得十分深入,彷佛蛇的巢穴,前方似乎還有少年橫沖直撞後的回音傳來。
這個心理陰暗的變态,就不能造淺點嗎?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上方壁面滴落的水珠砸到後,夏鎮成煩躁地想。
博肯·哈特,曾經隸屬FUG的一位資深的研究員,在壽命的即将到達盡頭之際,為何要背叛呢?
夏鎮成曾在上頭給的材料裡看到過,這個人為研究轉生之法,加入了反吉黑德組織,意圖獲得更多的研究資源。
因為他曾有一位深愛的亡妻。
當夏鎮成說到自己看到的這條時,旁邊傳來了火蓮的竊笑聲,少女弓聳着身子,像聽見了什麼讓她樂極的話語,一邊抖着,一邊擦去眼角的淚水。
“妻子,深愛?”
“......不是?”
“那是他自己殺的,為了實驗。興許更早前,他不是尋求轉生,而是尋求長生呢?”火蓮绯紅的眼裡滿是戲谑:“也可能他确實後悔了吧,尋找替代品,或是之外的某種東西。畢竟年齡對不上,作為女兒疼愛很有可能。”
“不過嘛......疼愛,真有意思。”
說完,火蓮就閉上了嘴,不過從她的臉上,還是能看見那愈發諷刺的笑意。
疼愛嗎?不惜把所謂的女兒切開,也要帶在身邊......
“那确實有夠疼愛的。”夏鎮成冷漠地說道,踏完最後一階石階,他看向終點的房間,“應該就是這兒......威傲來?你怎麼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