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喻雙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沉靜地看着黑沉的天穹,一身黑色風衣襯得身形更加修長挺拔,似與夜色融為了一體,瞳孔是如墨一樣的黑,藏着無底的暗河,幽暗不明,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那兩個人在地毯上扭打,頭發淩亂,地上有黑色也有紅色,衣服也被撕破,臉上挂了彩,但都沒有停的意思。
終于,程逸看不下去了,皺眉打斷:“你們倆行了。”
然而處于興頭上的兩個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聽勸,死死抓着對方的衣服,同時望向了他,剛準備罵上一句,程逸就已經朝他們投了一個眼神。
兩個一怔,手上的力道收了不少,瞄向季時喻的方向,明明隻能看到一個背影,可他們還有程逸就是能感受到,季時喻現在的心情并不好。
生怕一不小心觸及到雷點,齊楓和沈無規同時收手,心裡那旺盛的火氣像是被迎面潑了一桶的冰水,還有冬日裡冷冽的風刮過,涼了個透。
蹑手蹑腳地爬起來後,他們一邊悄悄打量着季時喻,一邊坐回沙發上,齊楓抱着電腦到長沙發上,三個人坐到了一起。
整個包廂突然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冷風的呼嘯和手指按在鍵盤上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楓再也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打破了這份寂靜。
他站起來,看向季時喻:“喻哥,你覺得幫助魅影的人會和孤獨者是同一個人嗎?”
沈無規接話道:“會調制治病救人的藥物,肯定也會制作毒藥吧。”
程逸沒有說話,但也放手上的工作,側身看了過去。
季時喻側首,瞳中翻湧着濃稠的墨,聲音辨不清情緒:“不知道。”
齊楓聳了下肩,側頭悄聲道:“他這又是吃誰的醋了?”
“啥?”沈無規問。
齊楓見是他,臉上一陣嫌棄,換了個方向,對程逸道:“他是不是又在感情裡自我emo了?”
程逸瞥他一言,帶着無語難言的複雜語調:“你有本事直接去問。”
“我要是敢還至于這麼偷偷摸摸的嗎。”
沈無規擠了過來,插嘴道:“什麼意思?他那樣的人,在感情上還有受挫的時候。”
齊楓一臉“這就是你不懂了吧”的表情,拍了拍沈無規的肩膀:“你多待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季時喻,更壓低了聲音:“這家夥經常這樣,骨灰級戀愛腦,沒救了。”
沈無規不敢相信的雙眼放光,滿臉都是吃瓜八卦的快樂,克制住快要呼之欲出的興奮,也偷瞄了一眼落地窗前那道身影,低下了頭:“那豈不是可以看到很多好玩的場面。哎,要是哪天嫂子把他甩了,你說會怎麼樣?會瘋嗎?”
齊楓點頭,認真揣摩道:“我覺得還真會。”
沈無規笑出了聲,更加興奮的暢想,兩人聊得愈發投入。
程逸被他們擾得工作不下去,手一滑,多按了好幾個字母,關鍵是他自己也忍不住想笑:“你們倆夠了啊,有這麼幸災樂禍的嗎?”
“不是。”齊楓憋着笑,試圖反駁兩句,“你不覺得很好玩嗎?你不想看到那種向來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人,卻在愛情上栽跟頭,敗在一個女孩子手上嗎?真的想想就好玩。”
沈無規認同的點頭。
程逸臉色複雜,很想翻他們一個白眼:“等真的發生了,你們就不覺得好玩了。”
齊楓擺手:“這當然不可能!我們也就是說說,這世上還有比喻哥更優秀的男人嗎?除非雲舒喜歡女生,不然他們不可能分手。”
“就是。而且就算栽跟頭了又如何,頂多踉跄一下,又不會再也爬不起來。”沈無規附和道。
齊楓和程逸對此不置可否,畢竟是親眼看到過很多的人,在某些方面他們還真拿不準。
轉念又想起一件事,齊楓面上的輕松之色稍微淡了一點,側頭看向程逸:“那件事……你怎麼想?”
“什麼事?你們怎麼還跟我打啞謎?”沈無規又往裡面擠了擠。
程逸濃黑的眉宇擰起:“有點麻煩,但喻哥如果認定了雲舒,那也是可以解決的。”
齊楓道:“關鍵是,真的要和季老爺子對抗,喻哥能下得去手嗎?”
“那也沒辦法,就看喻哥心裡有多少分量。”
“喂喂喂喂喂。”被忽視的沈無規十分不滿,“你們回答我,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事?”
“就是……”齊楓壓低了聲音,湊到沈無規耳邊替他解惑。
聽着聽着,沈無規像是聽到了地震即将發生的預報,目瞪口呆:“好炸裂!”
程逸也成功被帶偏,三個人沉浸在八卦的海洋,全然已經忘了他們原本要做的事。
直到季時喻退了出來,走近客廳,見三個大男人擠在沙發一端,占據一小片位置,興奮的聊着什麼,聲音清潤平淡:“找到人了?”
興奮的火苗瞬間撲滅,齊楓再一次陷入被打擊的挫敗中,程逸面不改色坐正身子繼續辦公,吓得一抖的沈無規笑嘻嘻地站了起來,拍着季時喻的肩膀說話以掩飾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