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霄:“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待韋霄說完,葉歡舉起五根手指,“當日所得利益,分你五成。”
韋霄露出滿意的笑,和葉歡一拍即合,“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
葉歡和韋霄達成口頭協議,雖是熟識,但協議總是要立的。趁韋霄出去招呼小唱們的時候,葉歡在房中立起協議。她不會用毛筆,寫出的字七扭八歪,一時間辨不出是何字體。字是醜了些,好在看得清楚,就等韋霄在乙方簽上自己的大名。
韋霄領着小唱們到房前,見到葉歡面容時,小唱們個個掩面羞笑。葉歡喊韋霄進門,将契約塞給他,又小聲在他耳邊道:“讓賣身的男子優先,一個接一個來,若是有客人,讓他們先忙就好,我會在這裡待滿一天。”
韋霄遵從葉歡的意願,讓小唱們井然有序地站好,單純賣身地優先進入房間内。
葉歡将甲油排成一列,任由小唱們挑選。她塗抹指甲時一絲不苟,無意間瞥見小唱胳膊上的青紫和血痕,心中不禁發酸,便會下意識地更加走心,上好封層,從而換來小唱會心一笑。
“下一位。”
随着葉歡的吆喝,排隊的小唱踏入房内,與葉歡面對面。
葉歡擡眸,掃了一瞬後便收回眼,邊收拾工具邊問:“怎麼,不覺得我是鬼了?”
小唱面露尴尬,臉色比那日瑟音坊門前嚷嚷着“見鬼”還要難看。葉歡不以為意,随口問了一句:“叫什麼?”
“田西。”
葉歡了然,手在甲油前掃過,一副任君挑選的架勢,“選一個吧。”
在美甲面前,尴尬壓根算不上大事。田西湊上前細細觀察,最終選了一瓶玫粉色,倒是和他滿身的豔俗相匹。
葉歡自是尊重人的,沒多說什麼,開始給田西做美甲。
田西的衣服袖口蓋住手腕,葉歡隻顧着盯田西的指甲,做到無名指時,覺得姿勢不大好上色,便将田西的手向前一拽。這一拽不打緊,田西的袖子随之滑落,露出一截手臂。
“不好意思,我……”葉歡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瞧見田西白嫩的手臂上,長着一塊塊紅斑,接連成片,十分紮眼。
田西迅速扯起袖子,掩蓋住泛紅的手臂。望向葉歡時,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嘴巴微漲,卻一句話也沒說。
做這行的,染上病是難免的。田西的症狀顯然和那方面有關,在古代,這就是不治之症,染上隻有等死一條路。年紀輕輕便油盡燈枯,葉歡一時間說不出是何感受。
“這事韋老闆知道嗎?”葉歡放下田西的手,對上田西含淚的眼睛。
田西搖了搖頭,接着不顧未幹的甲油,猛地抓住葉歡的袖子,“葉小姐,我求你不要告訴爹爹。”
葉歡看了眼自己和田西蹭上甲油的衣袖,重重地歎口氣,“這不是我說不說的事,你現在這種情況不适合接客,會害了更多人的。”
田西咬緊唇,緩緩低下頭。
他又未嘗不知,自己的病無藥可治,客人見到也會害怕,所以隻得玩些特殊手段待客。而這一切的源頭全是他自作自受,或者說,與面前的葉歡密不可分,卻又不是葉歡的責任。
葉歡見田西楚楚可憐,再度歎口氣。他攥住田西的手,完成本職工作,工作之餘仍不忘提醒田西:“染上這種病隻有一種渠道,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不怕你,是因為我知道,但不代表别人不怕。趁還沒有鬧大之前,早日離開瑟音坊,免得壞了名聲。”
田西眼前一亮,看着葉歡發怔。
之前瑟音坊不是沒有染病的男子,最後的結局全是遭到唾棄,卷起鋪蓋卷丢到街上,忍受路人白眼。田西曾想過自己的病浮出水面那一天,他該有多麼絕望,可是葉歡待他的态度,明顯比他想象中好得太多。
美甲完成後,葉歡擰緊封層瓶蓋,對着田西的手打量,感覺玫粉色突然也不俗了。
“不錯,去喊下一人進來吧。”葉歡放下田西的手,如果在現代,她鐵定拍下照片發微博做宣傳。
田西收回手,攥緊裙子起身,即将離開房間時,莫名留下一句“對不起”,而後便匆匆逃離。
葉歡眨眨眼,不理解田西突如其來的歉意,性.病摸摸手又不會傳染,有什麼好道歉的?
随着下一個小唱進門,葉歡的不解抛擲腦後,再次重複先前的待客步驟。
瑟音坊中的小唱皆因擁有美甲而開心,而兢兢業業的美甲師正坐在房間内,招待一個又一個顧客,賺着不菲的滿意值。
她在廉價香氣中泡了一天,嗅覺近乎失靈,腦子也因連軸轉有些死機。
直至一陣淡雅香氣傳入鼻腔,葉歡渾身一抖,猛地擡頭。
她的面前坐落一個身着淡綠色抹胸裙男子,妝容适宜,素淨淡雅,眉眼間帶着淡淡的愁。
葉歡怔愣片刻,坐直身體,尬笑道:“玥男,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