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壯壯一臉嫌惡,沒理會陳豐盈的惺惺作态,招呼捕快道:“給林束解綁。”
捕快應聲行動,林束沒了布條得以大口呼吸,喘息聲在整個大廳内飄蕩。好一會兒,她才說道:“徐掌司,我有話要說!”
林束雙腿發軟站不起身,仰頭瞪向陳豐盈,惡狠狠道:“綁架玥男,是陳世女所為,與我沒有半點關系!望徐掌司明鑒。”
劇情走向出乎所有人意料。
就連秦珏都以為,林束會屈服于貴族勢力,自願背鍋,将這件事扛下來。沒想到她居然和陳豐盈上演一出狗咬狗,誰也别想痛快!
陳豐盈張大嘴巴,顯然沒料到林束會破釜沉舟。她顧不得自己的身份,當即罵道:“你個臭狗腿子,當時巴結我的時候是怎的阿谀奉承,現在居然敢誣陷我,老娘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林束恢複體力,不甘示弱地站起來,指着陳豐盈的鼻子罵道:“你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怎麼,敢做不敢當啊?是誰說玥男國色天香,若是能睡上一次這輩子都知足了。我是百姓的父母官,怎會與你這種人同流合污?簡直荒謬至極!”
“都給我住口!”
徐壯壯拍案而起,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們以為這是菜市場嗎?這是一司大廳,是審案的地方!”她揉了揉額頭,看向何容玥,“玥男,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容玥上前一步,緩緩行了個禮。
“徐掌司,草民今日上街散步,突然有人敲暈了草民,再次醒來就在那座宅院裡。草民聽見有兩個人對話,才知道我是被人綁架了。其中一個,草民笃定是陳世女,另外一個,怕就是地上躺着的那個打手。”
何容玥一口咬定陳豐盈,陳豐盈臉色大變,怒罵道:“你個臭賣身的,瞎說什麼話?本世女要什麼樣的男子沒有,用得着去綁你一個青樓小唱?”
何容玥輕籲口氣,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不卑不亢道:“世女,煩請你說話放尊重些。草民雖說出身卑賤,但從未賣過身,靠自己本事吃飯,草民不覺得丢人。”
陳豐盈氣得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準備動手。幸好捕快眼尖,及時攔在何容玥身前,“世女請自重,一舉一動,徐掌司都會記錄下來。做得越多,錯得越多。”
陳豐盈這才停了動作,她對着何容玥吐了口唾沫,罵道:“不識好歹。”
地上的安大強被點名,知道裝死沒用,于是極為迅速地調整為跪姿,向徐壯壯連磕了好幾個響頭,說道:“掌司明鑒,掌司明鑒啊!我隻是被人收買,不知道具體内情啊!”
一司混亂的場面把徐壯壯搞成了一團漿糊。她生平第一次如此頭疼,聽聞安大強陳詞,問了一句:“方才林束和陳世女都說自己無罪。安大強,你自己說,你在宅院裡,見到的是誰?”
安大強趕緊說道:“是陳世女,是陳世女啊!”
陳豐盈千算萬算,偏偏露了這個偶然見到她的安大強。僅僅一瞬,她便高聲喝道:“廢話,本世女是去阻止你的,你會見不到我?”
安大強害怕極了,她保持跪姿挪到陳豐盈身前,一把抓住陳豐盈的褲腿哭訴道:“世女,救救我,救救我啊!你不是說會給我錢送我出城的嗎?我不要待在這有律司啊!救救我救救我……”
陳豐盈一腳踢開安大強,“我可不認得你!本世女何時指使過你綁架?凡是要講證據!”
安大強知道陳豐盈靠不住,在場的她又沒有臉熟的人,隻得向徐壯壯靠攏。
“徐掌司,小人真是受人蒙蔽啊!我到七司那晚,有人找上我說替陳世女做事,還說事成之後送我離開,會給我一大筆錢。請徐掌司明鑒啊!”
徐壯壯的狀态恢複不少,安大強的陳情雖然聒噪,但聽起來不像編瞎話。
“那人是誰?”徐壯壯問道。
安大強抹了把臉,“天太黑,我沒看清。不過小人看到那人下巴上有一顆黑痣。”
下巴上有黑痣。
徐壯壯下意識看向林束。
安大強順着徐壯壯的視線望去,他瞧見林束下巴上黑黢黢的一塊兒,驚呼道:“就是她,就是她!”
林束向安大強翻個白眼,“你自己也說,天黑看不清,怎的就能确定那個黑痣?又怎麼能憑借一顆黑痣确定是我?”
安大強一個粗人,被林束連連逼問,一時竟結巴得答不出話來。
陳豐盈抛棄她,林束稱不認識她,安大強一下沒了靠山,跌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似的啜泣起來。
大廳内,一切變得撲朔迷離,明明事實近在眼前,卻苦于沒有鐵證。
秦珏胸腔震蕩,胳膊上的傷口竟隐隐作痛。
他是在場唯一一個見證過事實的人,可他不能說,他必須瞞住自己的身份。
既然綁架成為死局,不如就換個案子審。
抱着此種想法,徐壯壯厲聲道:“二司掌司既成嫌犯,那麼案件自然交由本官審理。安大強,對于田西之死,你可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