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緊握着寫着塞伯坦人名字的數據版,陷入一陣沉默之中。這上面部署着許多我聽都沒聽過的奇怪的犯人名字。
之前,我以小滾珠的隊伍還缺一人為理由讓他幫助了我。但結果就是他和我并不在同一個隊伍之中——除非他成為來照看我們的老兵,小滾珠告訴我和我們一樣,杯子從來隻挑最好的那個去補新人隊伍,而他在某一方面有所偏科。那就是為什麼他沉默的原因。他說“那樣的話,我就無法照看你。”
我說“我不需要,朋友,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确實知道他是好心,但另外一個原因是小滾的話語讓我感覺到略微的冒犯。我不需要有人去擔憂我的死亡。
在這之後,我和小滾珠又聊了點别的東西。我讓他送我回去,回到醫療室。這一次,救護車在這。他哪也沒去,因為我跟他說過我會回來,而他也想看看是多麼莽撞的說話不算數的“有特殊疾病”的人才會加入列隊之中“送死”。
小滾珠一進來就被救護車的冷氣煞到了。他人高馬大的身軀上居然顯出了一點畏縮。“……救護車。”然後救護車向他笑了笑,他居然在笑!以我對救護車淺顯的了解,他是真的很生氣。“小滾珠。”他們兩個認識,小滾珠明顯比我更知道救護車的脾氣,因此連逗留都不敢,就直接跟我說他回去了。
等到門一關。救護車立刻毫不留情的批評了我。在我以為他會說更久的時候,他忽然停下,原話是這樣“我不跟腦模塊出問題的人繼續牽扯。”我連頭都不敢擡。直到手上傳來一個沉甸甸的感覺。是我的背包,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像是一個小盒子的橙色方塊,我立刻看向救護車。然後又狠狠的低下,我不斷的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卻詭異的發現,自己失去了那些勇氣。
“這時候你不敢擡頭了。不是很勇敢嗎?我對你收回信任,你已經幹了許多大事。我不該對你抱有任何期望。……我猜,就這樣了,剩下的等你回來再說,簡,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的語氣非常的冷靜,冷靜到我都不敢再去判斷。我忽然感覺鼻頭很酸很酸——即使我已經失去了這個器官。
我以為我可以平靜的處理好這件事,但是一旦對我事先釋放出善意的人表達,要收回這種善意的時候,我就又回歸到了什麼也不是的狀态,我的語氣生硬了很多 ,但我仍然低着頭。
“你不該對我這樣言而無信的人抱有任何期盼,我确實隻會拖你的後腿,你更不該抱有好心,一直照料我這個對您來說腦子有問題的人。”
“就這樣吧,救護車。如果我回不來,我會提前準備,把我欠你的全部打回到你的賬上,但如果我回來,救護車。”
“你盡了一個醫生的責任,但我還沒有盡到一個朋友的責任。”
“我想再次成為你的朋友。”
說完這話的時候,我扶着門檻,是自己把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把背包搭在肩膀,它自然的攀附在我的背後。我努力去聽救護車還有沒有其他的話,甚至心裡比加入隊伍還要渴望,但是沒有,他的表情還是救護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我苦笑着,憋着一股氣離開這裡,才終于聽到他說“……你确實是我見過最糟糕的病人,簡。”他的語氣中帶了點磕巴,顯然是第一次說這種話,我難過的同時,又聽懂他還有言下之意。
我的腳步停下了。
“你早就是我的……朋友了,除非你的記憶儲存卡又出了比亂碼更嚴重的錯誤。”
然後我轉過來,撲到他的懷裡,把整個臉埋在他的胸腔上,這是我第一次沒有想這麼多狠狠的擁抱他。就像我們前幾次擁抱那樣,他顯得那樣僵硬。我耐心的等待了好幾秒,然後他回抱我,他用了其中一隻手空出來捂着自己的臉。
“塞伯坦在上,我有顯得這麼兇嗎?”看來之前救護車是被我吓到了?語氣更是帶了些絕望,但我知道他沒有那麼抗拒這個,于是趁熱打鐵我又說。“最好換一個醫療室帶着,救護車,有個霸天虎已經知道這裡的位置了。”“——什麼?”
在這之後,我帶有愧疚的把事情全部告訴了他。
除了我自己走的那幾次,我身邊都有人陪伴。這一次是救護車,他放下了他手上的活,送我走進即将封閉式訓練的門口。
而我隻是看着那扇門。
有人狠狠的撞了我一下,導緻我的思緒被打斷。回過神來,發現是沖過頭的飛過山。在我差點倒地上的時候,他用巧勁撈了我一下。
“你在幹什麼?”
飛過山略帶點羞愧的笑了一下,我之後才知道他的那種笑容幾乎全是錯覺,因為飛過山這家夥有着絕無其然的自信,當他不扯天扯地扯别的的時候情況才不對,現在隻是還不太熟。他随即就用其他話題蓋了過去,然後我知道他和啰嗦比賽跑步結果因為他堅信加上科技的輔助能夠與啰嗦并肩撞到我的故事。啰嗦在路過我們的時候還倒轉過身子跑——撞上了天震。空氣中還帶着一些回響。
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飛過山搶先說——飛毛腿也會沖撞,你沒事吧,大家夥?然後伸手打算幫他探測一下。但天震并不領情,他随手一揮,但啰嗦躲了過去,“别擋路,汽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