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絨驚歎轉頭,退後拉開距離,她看到雲峥手中的發卡。
是她的黑白卡子,怎麼會在他那?
“這個不是......”
單絨還未說出口,就聽到門口的制止聲:“都站門口幹什麼?沒聽到上課鈴聲嗎?”
陳霖的話一出,圍堵在門口乃至講台邊上的學生立馬回到原位,頓時畫室安靜下來。
單絨也淡定地坐下,而眼神卻追尋着雲峥的身影。
手裡的黑白發卡在陳霖教授帶來的大燈照射下異常亮眼。
台上的陳霖已經開始準備下午的教學,單絨把發卡放進包裡,然後開始聽課。
“下午的講解呢就是這些,等會會安排石膏像,從任意角度寫生,”陳霖說完一部分,将大燈對準中間的白色木桌,“那麼,現在我的要求是,快速突出畫面大關系,三十分鐘。”
陳霖一說完,畫室裡的抱怨聲此起彼伏,他打手勢示意收聲,轉身拿着兩幅畫面,移動到中央。
單絨一看這兩幅就是她跟陳楓的,這樣一對比,單絨大概明白自己畫中有哪些不足了。
“想必剛才有的同學已經觀察這兩位同學的畫作,你們覺得哪一副得高分,也就是赢得那場比賽。”
陳霖:“我以左手右手為界定,你們舉手投票,那麼現在開始思考。”
他轉身将畫挂在大屏幕前,然後拿起保溫杯,“允許踴躍發言!”
單絨觀察很久,他們倆最大的差别就是畫面線條和明暗對比。
她覺得陳楓的畫技不亞于她,光是臉部肌肉轉折點就非常細緻,這樣一看,她的畫面線條少之又少,像是最後三十分鐘趕出來的。
“我覺得你畫的雲峥好性感,特别真實,有沒有。”
談笑扒拉着她的衣袖,單絨也跟着她的方向看過去,從談笑的角度看去,似乎她說的沒錯。
“第二次見到能把發絲畫得這樣真實的!”
單絨笑眯眯地回答:“等有空就一起研究。”
“我覺得可以。”
單絨繼續看向陳楓的畫,聽到後排的幾位同學讨論聲越來越大。
“我說我比較喜歡單絨的風格,你就說我沒品?你有病吧!”
最後一句罵聲,大到整個畫室都聽見。
另外一位男聲一下就站起來,指着講台的方向,怒罵:“明明陳楓的畫更細緻,你沒長眼嗎?”
那女生也瞬間站起來,顯然被激怒了。
“我說了他不好看不細緻嗎?我在這好好跟朋友說話,你多什麼嘴,就你會看?我沒長眼嗎!?申金!”
那女生說完,旁邊的男生就一個沖上前,卻被人給制止了。
陳霖汗顔,緊張不已,立馬阻止:“幹嘛呢?!有沒有課堂組織紀律!!”
單絨跟着她們起身看過去,這才發現制止住那男生的人竟是陳楓。
“怎麼?還想打人嗎?”
那女生被她的朋友護到身後,朋友也仗義執言:“淩宇!你還想動手嗎?!看你背後是誰呢?!陳楓知道你這樣的人喜歡他的畫,怕是晚上都要被吓醒!!”
淩宇氣得臉都憋紅了,他費勁反抗着,聽完她的話,轉頭就看到陳楓站在身後。
“陳楓!你來論理!明明是你的畫更突出!”淩宇氣焰消下去,聲音越來越小,“我也沒說錯啊!”
陳楓放下手,捏了捏拳頭,他當着大家的面,走到女生的面前。
陳霖也走到後排,一把拉住陳霖,立馬說:“你想要幹嘛?!”
單絨這才看清,陳楓是插着兜走進來的。
好一個中二少年啊!
陳楓掙脫掉陳霖的手,立即對着那女生和她的朋友就是一個深鞠躬,“班長,我跟于甯甯道歉,對不起。”
單絨看着這場面,是全場人都沒想到的,第一次見面的刺頭還會跟人道歉?!
她繼而轉移視線,問談笑:“那個護着于甯甯的就是一班班長嗎?”
談笑:“沒錯,她酷吧,她名如其人,名字叫徐蔓,肆意生長,顧得此名。”
單絨點點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談笑轉身挽住單絨的胳膊,“當然是我作為班長了解到的!”
“你真厲害......”單絨自言自語地說,“那于甯甯好眼熟...”
談笑不戳穿她敷衍回答,笑着替她解答:“她就是陳楓的隊員,他倆分到一組了。”
單絨驚訝!
這簡直不可思議,上午還如此冷漠——擡起頭來有着疲态又吓人的黑眼圈的人,竟能跟現在白白淨淨的于甯甯聯系到一起?
“她多變美少女欸!”單絨贊歎。
談笑:“她喜歡cos,動漫,所以我不驚訝,她更喜歡你的畫風。”
“咋,我的畫怎麼了?”
“你不覺得你畫出來的雲峥,很真實,就如同她們玩二次元的人,看到了自己在二次元的紙片人,那樣欣喜又驚訝...”
單絨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是仿佛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嗎?”
談笑:“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單絨坐下反複觀看她的畫作,雲峥以背着雙手的姿勢,坐在櫃子上,頭微微揚起,神情嚴肅,但在單絨的畫中,他明顯是在直視她,所以畫出來也就傳神。
但她怎麼覺得,雲峥不隻是嚴肅,她說不上來,對比他本人而言,畫中似乎更柔和一點。
而他本人下颌硬闊,線條感分明,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很不好接近。
單絨突發奇想,莫非是她自身看雲峥有濾鏡?
才會畫得不太像他,但是談笑的說法又讓單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