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伽懿把林釋言領回了家。他們從不定積分講回了二次導數,葉伽懿給他講最值與凹凸性的概念。同樣是布置幾道暫時還看不懂的大題,林釋言已經得到葉伽懿的默許,整個周末都在他家度過。
葉伽懿經常不在家,有時候哪怕在家,也會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房間。林釋言隻有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他,然後他會預留時間給林釋言問問題。這樣葉伽懿每次給他布置的作業他都能夠按時完成,并且不出什麼差錯。迄今為止,林釋言還是沒有看見過葉伽懿做任何表情,哪怕在他的題答的全對的時候。
林釋言通常在餐桌上學習,而不是房間裡的書桌。這樣他轉頭就能望見窗外的綠地,安妮也方便給他供應零食。安妮幾乎每個鐘頭都會給他不同的甜點哄他開心,這絕對是撫慰林釋言被難題打敗的幼小心靈最好的安慰。林釋言簡直覺得她有魔法,那麼多不同的零食都是安妮憑空變出來的。
有時候學着學着想睡覺了,林釋言喜歡坐在陽台上小憩。夏秋過渡的微風雖然有些燥熱,草坪的香氣中和了觸感的潮濕。這裡沒有汽車的喇叭聲響,也沒有行人或大笑或吵架的聲音。有的隻有缱绻的風聲,與樓上偶爾彈起的鋼琴。林釋言好喜歡這樣的生活,喜歡這個世界似乎就隻有他和葉伽懿還有安妮,喜歡房屋的設計,喜歡周圍的草地與森林。他想如果自己能跟葉伽懿一直保持這樣的關系就好了。周五放學回的是他家而不是自己家,葉伽懿對他來說亦師亦友,還可以是能夠撒嬌的哥哥。林釋言做題做累了,托腮看着窗外如洗的天空。一定可以的。看樣子葉伽懿有點慢熱,不過他們總會熟起來的。他們還有很多時間,林釋言會像個牛皮糖一樣,一直黏在葉伽懿的身邊。
周六的下午,葉伽懿被一通電話叫走了。林釋言有些焉焉的,他想起來學校裡的英語作業還沒有寫完,決定先寫那個。他抱着書坐到陽台上,打開手機來聽音頻。安妮給他送來一杯微冰的奶茶,林釋言突然問:“那個泳池葉伽懿遊過嗎?”
安妮回:“他以前經常遊。今年也遊過幾次。”
林釋言說:“我有點想遊泳,我能去遊嗎?”
“當然可以。”
“我要發短信問一下葉伽懿嗎?”
“沒關系的,我現在去給你放水。”
安妮給林釋言拿了一個大毛巾,又過去泳池邊給他調水溫。林釋言匆匆寫完英語作業,拿着奶茶走到泳池邊。無邊泳池波光粼粼,林釋言拿腳尖探了探水溫,直接跳了下去。泳池很深,林釋言踮到了底後浮出水面,看見岸上驚恐的安妮。她見到他擡頭後飛快的打着手語:“你怎麼不做準備運動?”
林釋言說:“沒關系的。”
安妮不放心,于是坐在陽台上看着他。林釋言其他運動不太行,遊泳能玩水還是可以的。他遊了幾個來回,自己一個人雖然有點無聊,但是生長期無處發洩的精力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他閉着眼在水下感受水流與他逆向運行,在腦中描摹原函數與多次導數的圖像。等他再次探出頭,他靠在泳池邊緣休息,感覺剛才糾結的一道大題有了思路。
充沛的陽光突然被烏雲遮蔽,然後很快就下起雨來。雨珠是濕熱的,安妮走過來問他要不要起身,她擔心他感冒。林釋言回答說不用:“今年的加州真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