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千華氣惱地想了想，從桌上拿起包包：“他家在哪？”

林釋言報了個大緻地址。楊千華皺了皺眉，那裡是山區，沒有住宅區，她心想可能是當地的農民：“你怎麼認識他的？這種人離得越遠越好。”林釋言沒理她的抱怨，跟她走了出去。

司機已經下班了，楊千華隻好親自開車。葉伽懿家無法在地圖上顯示，林釋言就給楊千華指高速出口。從林釋言家到葉伽懿那裡要開一個多小時，這是為數不多的幾次，林釋言跟楊千華單獨相處的時間，但是車上隻聽見窗外下起的冷靜的小雨，林釋言渾身卻像淋完雨後的發熱。楊千華把車穩穩停在外面的鐵門前，她打傘下車，滿臉狐疑地問林釋言：“這裡是什麼地方？”

林釋言已經跳下車去按門鈴了。鐵門悄無聲息的打開，林釋言跑了進去。楊千華在後面大叫他站住，拖着被風刮的東倒西歪的傘跟了進去。

兩層巨大的玻璃窗内閃爍着熟悉的微光，像是森林裡巨大的火把。雨滴淅淅瀝瀝的墜入空蕩的泳池，蕩漾出清脆的琵琶聲。一樓露台的木質地闆潮濕的像是能一腳踩斷，邊緣的草植吸着水，堅韌的建築直角巋然不動。林釋言的外套洇滿無數小水珠，他卻不管不顧地推開玻璃門，在幾個客廳裡找他的身影：“葉伽懿，葉伽懿！”

楊千華一邊咂舌巨大的地皮與建築的設計，一邊收起雨傘，跑過去抓住林釋言的手：“寶寶，這是誰家？”她心想林釋言認識的應該是這裡面的哪個傭人，如果吵到在家的主人就不好了。

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楊千華看見一個男生穿着簡單的白T和短褲朝他們走來。他看起來很年輕，卻莫名的又會覺得他很成熟，也許是因為看自己的眼神毫無波瀾，這樣的反應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幾乎所有人第一次見她都會想要尖叫，哪怕不是粉絲，都想舉起手機來拍照。但是他像是沒有認出她來一樣，哪怕認出來了，也毫不在意。楊千華有些不悅，打量他的穿搭，她把林釋言拉到自己身後：“你就是那個把Sean帶壞的人？”

葉伽懿的視線越過楊千華，望向了同樣盯住他的林釋言。他的發絲仍在滴着水，緩慢地墜落到光潔的地闆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倒是楊千華見他久久沒有反應，忍不住催道：“你說呀！Sean說你把他帶壞了，害他成績下滑。我警告你，以後别跟他來往了，不然我告訴你們家主人。還有，Sean跟你說的那些我們家的事，全是假的，知道沒有？如果……”

她後面還說了一大堆，但是全被葉伽懿自動過濾掉了。他微微擡頭，開始思考前幾周不解的證明細節。楊千華終于注意到了他的分心，她忍不住道：“喂，我說你——”

葉伽懿低頭看向林釋言：“你這次來，是幹什麼？”

林釋言停頓了一下。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很有勇氣——畢竟失去已經成為定局，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執着于再見一次葉伽懿。他也許隻是想來大罵他一場的，怎麼可以就這樣把他抛下？但是現在，當他望着葉伽懿的雙眼，他松開楊千華的手，小聲但堅定的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什麼？”楊千華大叫，“你說什麼？”

葉伽懿像是完全把楊千華當成了空氣。他也停頓了幾秒，說：“你要想好了。”

林釋言感覺心髒久違的膨脹了起來：“我想好了。”

我想的非常清楚。千言萬語堵在林釋言的舌尖，不知道該先說哪個。但是他知道，不會有另外一個問題的答案比這個的更加清楚了。

“家庭或是我，我隻能讓你選擇一個。”

“我選擇你。”林釋言牽起葉伽懿的手，毫不猶豫道。

“林釋言，你在說什麼？！”楊千華難以置信地看着林釋言。

葉伽懿終于擡起頭看向楊千華。外面的雨聲似乎安靜了一點，也許是因為窗戶關緊的緣故，也有可能是雨變小了。葉伽懿的聲音冷冽依舊，在偌大的一樓回響。

“好了，現在就是我跟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