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荒唐至極的新婚night後她甚至沒有和她正面打過交道，她确實不知道應該以何種态度來面對一個全然陌生但又嫁給自己的美嬌娘。

不多時思慎和辨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斷了弘虔的思考，将佳肴和酒釀桌子上擺放整齊，行了個禮就要告退喚人進來布菜時，弘虔自顧自倒滿了酒盅，啜了一口：“别讓她們進來了，聒噪得緊，你們兩人且坐下一同用吧，本王有事要問你們。”

思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二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應下，但也不好違逆弘虔的意思。雖說這于禮不合，但自己兄弟二人名為主仆，實為好友，應是無礙。索性心一橫，思慎拉着辨明坐了下來。

正要告罪一聲替弘虔試菜，為了防着有人暗算在飯菜裡下藥，都是得身邊的仆從幫着試菜，無礙了才可進食，雖是在小廚房就有專門試菜的太監确認飯食無恙，但是弘虔一向以來都不甚放心，要再試過一遍才敢入口，左右都已經被屏退，試菜這活也隻能思慎代勞了。

弘虔轉了轉玉杯，盯着裡面的瓊漿：“不必試了。用膳吧。”說完，把玉杯放在了桌面，也沒讓二人布菜，便舉箸伸向了她偏愛的龍井蝦仁。

蝦仁玉白剔透，嚼勁十足卻又鮮嫩，入口沒有鹹腥，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茶香。弘虔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頓時食欲大開，兄弟倆看王爺都動筷了，也沒扭捏，開始夾起了菜。

“穆思慎，穆辨明。”弘虔擱置下筷子，拿起玉杯一飲而盡，爾後便漫不經心地把玩着。

“屬下在。”雖然不知她有何事要問，思慎和辨明都停下了筷子，恭敬地坐着。

“吃你們的。莫要管本王。本王且問你，你們所心儀的，是绮羅樓的翠紅翠綠麼？”兄弟倆唯唯諾諾的樣子，弘虔也沒怎麼在意，語調慵懶而散漫。

思慎現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王爺怎麼突然提起绮羅樓的翠紅了來，也不知該怎麼接話，反觀辨明，雖然呆滞，沒有哥哥活泛，灌了一大口酒，像是壯膽一般，誠懇地紅了臉：“回王爺，屬下歡喜的，确實是翠綠姑娘。”

弘虔第一次見到昔日一臉冷酷淡漠的辨明居然像個大姑娘一樣，羞羞答答的，覺得有意思得緊，挑了挑眉：“穆思慎，你呢？”

翠紅翠綠都是家世清白的姑娘，因着家中貧寒無以為繼，弘虔當時看她們機靈，便安排去了伺候羅绮煙的起居，也沒簽賣身契。不知道這兄弟倆什麼時候開始打上兩人的鬼主意的，也不知他們是何時曲徑暗通的，等弘虔意識到時候，都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後來弘虔去绮羅樓尋羅绮煙的時候，思慎和辨明就去和心上人花前月下了。

思慎摸了摸下巴：“屬下歡喜翠紅姑娘不假，可是屬下還是想娶一位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

弘虔又好氣又好笑：“本王竟不知，穆大人如此風流！”

雖是笑罵，弘虔也沒有怪罪二人的意思：“你們二人也到了成家的時候，既如此，本王就遂了你們的心意。”

喜悅來得如此之快，讓二人猝不及防，還是思慎行事沉穩，雖是胸中驚濤駭浪，此刻卻扯住呆若木雞的辨明，單膝跪着謝恩。

弘虔看着二人揉了揉眉頭：“起來吧。此事細節本王還得與王妃商議。”

相比于虔文殿的好事将近，坤甯宮這邊卻多了些祥和。深宮寂寞，長夜漫漫。衛小小自嫁與皇帝，已五載有餘。

從文華殿到到坤甯宮，從不谙六宮事宜到現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逐漸坐穩了六宮主位。

明城裡的春秋冬夏，她就這麼望着宮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