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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伍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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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還未落西山時,浩浩蕩蕩的車馬就已回到了國公府。門口的牌匾在昏黃的夕陽下,先皇手書的“國公府”三個黑底金字,挺拔又帶有征戰多年的蕭殺之氣,還有門口那兩座栩栩如生的石獅子,無不昭示着這處府邸主人的身份地位。那年賜匾額時,先太子和平王尚且在世,後宮也是一片安甯祥和。恰逢穆國公肩負科考一事,一清科舉往年之沉疴,徇私舞弊之事得到了有效遏制,朝野上下更是一片風清氣正。那年的科考,不僅出了李宸,趙旈等有學識有抱負的士子,就連如今頗受皇上重用的南康,也是同一年殿試中的探花。先皇得才,朝内朝外治事又很是太平,自然喜不自勝,平生極少揮毫的他卻破例賜匾額,親手為國公府題字。時過境遷,今日匾額似乎又被人刷了一層油,奪目生輝。如果仔細看,“清一禦筆之寶”的印玺字迹仍依稀可辨。

沒讓人迎接,見車辇行至門外,弘虔讓思慎攙着,先行跳下了馬。走到石獅子那,弘虔卻沒有急着進門,隻是仰首望着那張漆黑的匾額發呆,而身後的思慎和辨明也默默停在了與王爺相隔一段的距離,不過片刻的功夫,弘虔便兀自離去。思慎和辨明緊随其後。

走在石闆路上,思慎突然想到,也許王爺和王妃并不像今日在相府表現得那般琴瑟和鳴,王爺對王妃似是疏離而客氣,就像他今日打馬護衛在車辇旁,從動身開始,到王爺自顧自跳下馬車,都未聞兩人交談聲。下馬王爺先行離去時,也未發一言,待到攙扶畢了王爺後,他曾低聲向王妃說了聲“告罪”,王妃掀開簾子的手頓了頓,苦澀地笑了笑,眼神盡是黯然。

思慎覺得,如果自己是王爺的話,夫人和王妃之間他肯定選擇與後者舉案齊眉,夫人雖好,到底不是名門閨秀,舉手投足間難掩柴荊之态,而王妃則是雍容華貴,樣貌家世更是一頂一的好。但也隻是百無聊賴的時候偷偷肖想一下,假若自己真敢有甚麼企圖,将手伸向王爺的這些嬌妻美妾們,他可能要步那位曾經判出暗衛的後塵了。那件事,還是王爺親自去做的,冷酷喋血,至今想起來思慎還覺得有些膽寒。

弘虔想去西房看看暖兒——今日在相府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她。在自己與林相——這個名副其實的嶽父推杯換盞的時候,暖兒是不是坐在房内獨自神傷?疼愛她的父親已經故去,那些和她沾親帶故的叔伯們卻沒誰伸出援助之手,反而是将她推進了火坑。她生性剛烈,若不是他年自己随手救下帶入府中,現年她是否又落入賊人之手,甚至是否還保有性命都未可知。她憐惜她的身世和遭遇,過往皆矣,以前的事終究是自己對她不住,現下猶可追,弘虔隻想好好待她,莫要再次辜負。

正如弘虔猜測的那般,封清月這兩日在國公府有些無所事事。在人生地不熟的明城,她無甚交好的關系,偌大的國公府人丁寥落,偶有閃過的不過是匆匆而過做事的仆役們,天色漫長,在入宮之前的王府中,她終日裡奔忙,遊走于绮羅樓,王府和鋪面,莊子之間,不得空閑。入宮後又成日裡跟随禮儀嬷嬷學習繁冗的皇家禮儀規章,現在突然所有的事情都不必親自操辦,倒是覺得有些怅然若失了。

之前替弘虔收整衣物的時候,發覺腰間佩飾隻有幾枚香囊,索性現在閑來無事,雖不善女紅,但做些簡單的活計尚可,便遣素執去向徐庶報請取了些錦帛和絲線,至于囊内的藥材,就待回到王府後過問李禦醫後再行填補,阿虔身子不好,她又不通藥理,怕自行決定的藥性沖了阿虔的身子。至于顔色,她偏愛玄色,那就以蒼色為底,赭黃繡字罷。封清月思忖着,針腳細密地縫制了起來,隻是做得緩慢,惹得素執不住輕笑。

素執自小跟着母親在國公府中長大,她母親是徐庶一個遠房表親,當時因戰亂無奈從洛城前來投奔謀個生計,徐庶倒也爽快,說是缺個做飯的廚娘,問她肯不肯,手藝如何,考查飯菜味道頗好,從那後母女倆便在國公府住下了。穆國公生性寬仁溫厚,而管家徐庶也不是甚麼仗勢欺人的,下人們的日子自然好過得多。大婚後封清月住在國公府,身邊也沒有甚麼可供使喚的,思慎和辨明要常常跟在王爺身側,弘虔便囑咐徐庶給夫人招個丫頭來,年紀不要太大,要伶俐些的。徐庶思來想去,又恰逢有這麼一層表親的關系,便将素執送去伺候封清月了。

素執年紀尚小,又是活潑好動的性子,雖然沒甚讀過書倒也明事理,封清月用着也很滿意,一來二去的便也沒甚約束了。

“夫人,您針腳下錯了呀,不是下這兒的。”素執暗自遮着袖偷笑。

“......素執!”封清月有些不好意思,微愠惱道。

“哎呀,夫人,您這針啊,得朝這邊來些。”素執指着錦帛的一處,俯身道。

封清月突然有些羨慕素執的手藝。

“暖兒在做甚麼呢?”黃昏降至,封清月做了一天的繡活,眼睛有些不适,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還以為是自己錯聽了。

“參見王爺。”素執見到來人,雙膝跪地,兩手着地。

“起來罷。”弘虔擺擺手,示意起身。

封清月最開始時沒看清,這時聽見素執行禮,下意識剛要起身彎腰,弘虔就走到她面前,打趣道:

“暖兒好狠的心,怎麼一日未見就不認得自己的夫君了?”

封清月看着眼前這個痞笑的弘虔禁不住腹诽:

“究竟自己以前為什麼會覺得王爺雷厲風行,不近人情?!”

“妾身沒有。”封清月被弘虔攬在懷裡,盯着她光潔的下颚,小小地反駁道。

至于素執,很有眼力見兒地早在弘虔進入房間不久便退了出去。退出去的素執正好見到倚在門口那棵梧桐樹上與李敬侃天侃地口若懸河的思慎和席地而坐閉目養神的辨明。見到素執,好脾氣的李敬率先打招呼:

“嘿!小丫頭!暫且你可以去歇着了。”

李敬長素執六歲,為人溫良,性格豪爽,對素執這個跟自家妹妹同齡的小姑娘很是照顧。

素執不解,因為徐庶叮囑她的是,自己要時時刻刻守在主子身邊以便随時聽候吩咐。

李敬“呸”一口吐掉那根狗尾巴草,右肘戳了戳似笑非笑的思慎。

“咳咳咳。”思慎清了清嗓子:

“無礙,這裡有我們。你且先去歇着,有事李敬會去喚你。”思慎可太清楚自家王爺那個不知餍足的性子,春宵苦短日高起,怕是過會時候會喚人去伺候盥洗後,接着怕是要閉門不出,隻知享樂事了。

隻是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小世子沒過多久就要呱呱墜地了罷?隻是令思慎好奇的是,小世子會是甚麼模樣,倘若小世子乖巧可愛倒還好,真要是跟他父王一般,是個混世魔王,王府以後可能再不得安甯。

素執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思慎在打甚麼啞謎,揣着滿腹疑惑就前去休息了。她年紀尚幼,母親隻有這麼一個女兒相依為伴,自然沒打算早早讓她嫁人生子,也就沒教她這些男女之事。

果不其然,弘虔片刻後喚人進去伺候,過會侍女從房内退出後,弘虔封清月二人再也沒露面,古語雲“春宵苦短日高起”,隻是可惜,王爺無法貪戀溫柔鄉過久,明日是要早些啟程回江南的。

第二日雞鳴時分,思慎正靠在梧桐樹上打盹,就聽見有腳步聲逼近。頓時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于無形,如果有人用心瞧,就會看到平日裡那位慣會插科打诨的思慎大人此刻像一隻兇狠的狼,淩厲的眼神怎麼也藏不住。

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待在幽暗的燈籠亮光照射之下看到來人是徐庶後,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握着劍鞘的手。

“見過思慎大人。”步履急急,行至西房外,見到伫立的思慎,拱了拱手,道。

“徐叔不必多禮。”思慎也走到徐庶面前,回了個禮。

“該動身了,否則的話以這馬的腳程怕也是趕不到驿站了。”徐庶指了指門外的方向,道。徐庶挑選的是剛打過蹄鐵,耐力極好,适合長途奔襲的蒙古馬,當個普通的拉車的屬實有些委屈它了。

“既如此,需得喊王爺起身了。”思慎搔了搔下巴,略有些煩躁,表示不喜歡這個差事。徐庶是個人精,即便看出了思慎的不耐,也斷然才不會惹禍上身,隻是裝聾作啞,像是不知道思慎語中玄機,隻是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無奈,思慎隻能硬着頭皮親自去喊王爺起身,但幸而夫人在房内,即便惹王爺不快,也好收場。

輕輕扣了扣門:

“王爺!時辰到了,咱們該啟程了。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到驿站了。”

封清月這些日子一直睡得不怎好,昨晚勞累過度,這才沉沉睡去,更别提從來都厭惡早起的弘虔了,因此,兩人深陷夢中,一直讓思慎連敲了三遍門,房内才有了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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