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東兒往外間走,喜娘卻問道:“我方才夢裡可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東兒轉身回道:“說了許多,隻聽不清楚,奴婢一直在房裡,未曾聽到什麼奇怪的。”
“嗯,去吧。”
喜娘靠在床上,思緒飄去了遠方,她也記不得做了什麼噩夢,但卻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為即将到來的京城之行感到憂慮。
翌日,朱世晴跟着汪嬷嬷忙完管家的事,便來到喜娘的住處,問了才知喜娘還沒醒來,便回了自己住處。
然待喜娘醒來,梳洗好,東兒便把汪嬷嬷安排了藥膳端了上來,并說道:“這是汪嬷嬷吩咐廚房炖的藥膳,縣主且吃些。另一早,五小姐催人來打聽了幾次,見縣主睡着便沒打攪。”
“嗯,你們都有心了,不過是做了個噩夢,值得這般大驚小怪的。”
東兒正要回話,便聽見外面的動靜,原是朱世晴便帶着瑛兒又來了,進門先是請了安,落座後便看着喜娘吃藥膳,待喜娘停下,方道:“姨姨可要多吃些,這是一早我特意請嬷嬷配的方子。”
“我就說不過是做了個夢,嬷嬷怎會這般大驚小怪,原來是你,不過姨姨還是要謝謝晴兒的好意。”
朱世晴得了謝,臉上浮起笑容。
直到中午,朱世晴陪着喜娘用過午飯方才回去。
下午時分,春杏來府裡請安,見喜娘的模樣方才放下心來,給喜娘請了安後,便主動替自己哥哥嫂子賠罪:“姑娘贖罪,我哥嫂也是好心,如今我跟府裡并不緊密,知道的消息不多,所以他們得了消息方才給我送去。”
接着又說道:“瞧着姑娘氣色倒還好,這好端端的怎麼入了魇,怕是姑娘心裡有事,胡思亂想的多,民婦心思淺,不像春梅姐姐那般會揣摩心思,卻也是跟了姑娘好些年,也學了幾分本事,今兒得了消息,卻還是猜不出姑娘心底的事,也無法給姑娘排憂解難。”
喜娘聽了,心裡暖暖的,要說親近,自然是春杏和春梅二人跟她最親近。
便說道:“你有這個心便是好的,難為你管着家裡一堆事情,還要惦記着我,左右沒什麼事,今晚在府裡吃了晚飯再回去,我一會派人去給你當家的去個消息。”
春杏自是答應,二人聊起不少,中間茶水皆換了幾盞。
春杏興是想起什麼,琢磨着要不要說了出來,一時有些為難,喜娘見狀便問道:“怎麼,如今有話也是不能跟我明說了?”
“姑娘,我說了,您可别生氣,方才說了幾句往事,民婦興才想起來曾經在齊家的時候,姑娘精神也總是不好,如今會不會是老毛病犯了?”
喜娘聽了有些愣神,卻不敢斷言,不過還是安慰道:“無事,那些毛病早好了,斷沒有過了許多年又犯的,我這不就是做了個噩夢,倒是把你們都驚動起來了。”
春杏見喜娘不願多提,便說道:“如今許多生意都歸了商号管,姑娘日日在宅子裡待着,也要時不時出來走動走動,姑娘不樂意跟那些貴人走動,正巧民婦前些日子在大陀寺請了願,如今準備去還願,不如讓民婦陪姑娘出去走走。”
“哦,倒說說是請了什麼願,聽你這般說來,倒是願望成真了。”
春杏笑道:“是英子她要有弟弟妹妹了。”
“倒是件喜事,既如此明兒你便帶着孩子們來府裡,咱們去大陀寺還願。”
說着二人又聊起了當初齊家鎮的濟明法師,自然也有齊家老太太的事情,春杏本家且在齊家鎮,如今齊家鎮因着港岸得了好處,鎮子人的生活也好了很多,她本家對她這個女兒态度也好了很多,喜娘是不樂意管這些瑣事,瞧春杏自己能解決,便讓她自己解決。
……
喜娘留了春杏晚飯,又送了不少東西給她,且是把自己當成了娘家人。
第二日,春杏如約來了縣主府,一同來的還有春梅,春梅給喜娘請了安,便說道:“如今姑娘也是不疼我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我竟是不知道,要不是昨兒婆母正巧有事,我陪着去了千尋樓一趟,怕如今還蒙在鼓裡,昨兒得着消息已是晚了,便沒來府裡打攪,今趕早過來,哪成就讓春杏得了便宜,能陪着姑娘去大陀寺還願,姑娘可不能這麼厚此薄彼。”
春杏雖嫁人性子收斂許多,哪能讓春梅這樣“擠兌”自己,便回道:“姑娘可不曾偏心,分明是我昨兒先到,得了姑娘的許兒了,誰讓你來的晚,這叫先到先得。”
這樣三人笑鬧了一陣,府裡的馬車安排好了,三人便去了大陀寺。
喜娘的到來,驚動了寺裡的住持,喜娘不想麻煩,隻理了佛,便由着安排去了齋房歇歇腳,春梅是帶了丫鬟的,當初陪嫁給她的丫鬟小紅到了年紀,被她放了身契,嫁給了賈家底下的鋪子的管事,生了孩子又回去給她當了管事婆子,春杏則是一個人,家裡倒有兩個嬷嬷幫忙。
三人難得這般輕松的享受時光,寺廟裡的禅意,讓人心神安定,三人吃了頓齋飯便下了山。
回到縣主府,喜娘便開始着手進京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