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爺突然笑道:“幾年過去,沒想到縣主依舊能言善辯,不枉王妃經常惦記着你。”
喜娘便接着話道:“是侄兒不孝,勞姑母惦挂。”
短暫的沉默後,梁王爺突然開口說道:“縣主此番來京,怕不單單是為了給王妃祝壽吧?”
喜娘斟酌是此時将事情分說,還是等壽宴之後再說,然而梁王爺卻沒給她機會。
“聽說縣主跟宮裡的容妃私交甚好?”
喜娘被這番一問,倒是失了方才張口的機會,心裡隻得想着等壽宴之後,再把茶莊的事交出來。
下定心思後,喜娘便回答方才王爺的問話:“容妃流落民間之事,于侄兒曾是舊識,其昔日恩師曾托孤于侄兒,自有一番交情。”
“那倒是交情不淺,此番進京,是否要進宮觐見,也向聖上謝恩賜你縣主封号?”
喜娘回道:“侄兒久居西北,自知規矩不全,不知宮裡規矩,不敢貿然觐見。”
梁王爺道:“當今聖上,宅心仁厚,心系蒼生,縣主在西北所做之事,為國為民,頗得聖心,有怎會計較這些。”
喜娘一時拿不準梁王爺的意思,不敢應答,便道:“既如此,侄兒便在京城多待些日子。”
“嗯。”
喜娘見梁王爺拿起茶杯喝茶,便識趣的說道:“天色已暗,王爺早些休息,侄兒告退。”
待喜娘走後,梁王爺揮了揮手,兩個丫鬟退出書房,于是他便問身邊的謀士:“謹之,你覺得我這位侄兒如何?”
“王爺,縣主此人怕是胸有城府,在下原以為當初得的消息有假,如今見着本尊,卻覺得那些消息還是淺了些。”
梁王爺捋了捋胡子說道:“難得你能有這番評價,如此一來,西北的謀劃怕是要落空,如今突厥在邊境吃了敗仗,求和的使臣不日便會進京,此事你如何看?”
“王爺,突厥來犯,無論輸赢,朝廷暫時都不會再動西北,此事乃是那位嚴大人主持,跟王爺幹系不大,反而是此番突厥求和,可有作為。”
此人且不知梁王爺也同樣投了投名狀,隻聽梁王爺問道:“哦,有何說法?”
“自古以來,番邦求和,多有開設商道,而曾經那些暗自經營的家族定不會放棄手中的利益,突厥可不比戎族,便看那西北商署司便能應對邊關軍饷,可見一斑,此番财帛,朝中自會有一番争鬥。”
“你的意思是,讓我提這件事?”
“王爺明鑒,若能解決與突厥邊境的商署問題,戶部一年不知省去多少軍費,而兵部更是得利,雖面上大家都得了利,可這裡面卻牽扯世家氏族的利益,背後自有矛盾,即有矛盾,便有突破口,事發已是早晚的事……”
梁王爺聽後點了點頭道:“那依你看,西北便暫時不動?”
“一動不如一靜,兩相比較,才更顯其中奧妙。”
……
第二天,朱寒江得了消息,便來梁王爺的書房請安。
父子二人商議起昨日那謀士的話,朱寒江自是知道西北根底,于是便說道:“父親,此事可再商議,而西北之地,是不是要敲打一下老三,赫兒如今在西北亦可便宜行事。”
“此事不必大費周章,如今局面正好,隻要沒有旁人從中作梗,自不必管。”
“是。”
梁王爺繼續說道:“昨日,為父跟縣主點了宮裡的那位,不過咱們這位縣主怕是不會肯有太多牽扯。”
“父親,宮裡那位牽扯楊家,何家,程家,此事需得斟酌。”
“如今聖上正值壯年,那位容妃年紀輕輕,身居四妃之位,雖膝下隻有一女,但世事難料,且皇後背後安家,這些年與本王幾相暗鬥,怕也是聖上的意思,有這位朝廷親封的縣主作為調和,不會牽扯太深,恰到好處。”
朱寒江回道:“既如此,不如讓母親交代幾句。”
“朝中事宜,不必打擾到你母親,林家這些年在京城經營甚密,你母親年少随我去了西北,固然想要跟林家親近,卻不知那林家背後早已換了模樣,更是與那安家私交密甚,此事我會找機會讓人去跟楊家密談。”
朱寒江聽後,點了點頭,說道:“舅舅一家隻怕也是看父親在朝中一身純臣模樣,故而不敢太過親近,再說京城之中關系千絲萬縷,林家久居京城,自是避無可避。”
梁王爺自也知道,隻可惜當初離開西北,便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如今也隻能一路走下去,當初舍不下,如今更是放不開,隻希望聖上能夠念着舊情,保王府幾代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