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澤焘看都沒看郭洋,“對不起。”
郭洋捏住拳頭,盡量平心靜氣:“我隻是想說,公演機會難得,既然拿到了機會就應該好好珍惜,不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讓其他同學心寒。”
周嶼又歎口氣,郭洋自加入嶼宙起就從沒摸過魚,即使不是自己的項目也認真幫忙準備,是社裡公認的勞模。
“我同意郭洋的說法,”博轶悄悄偏頭跟周嶼說,“他愛準備就讓他準備呗。”
周嶼點點頭,“反正也是有備無患。”
博轶揚聲跟大家說:”其他有意願的同學也可以自行準備,隻不過事先聲明,經費有限……”
周嶼揚了揚手,“這個無所謂。”
博轶咳了咳:“社長說了,經費不是問題,但各位要做好大概率不會被輪到的準備。”
“博哥,我還是不贊同。”吳澤焘說,“本來其他人是可以來幫忙準備高達或氫氣球的,現在分走了他們的心,很明顯本末倒置了啊。”
郭洋:“我剛才就不想忍你了吳澤焘,能搞壓軸公演就這麼得瑟嗎,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有多專制,問過其他同學意見了嗎!”
“是我專制還是你太自戀,你真當大家喜歡看你鬥蝈蝈嗎?”
有女生站出來,“吳澤焘,你這話噴的可不止是郭洋吧,你就是打心底裡看不起其他活動被斃的同學!”
“你們沒被選上是事實,我的項目既然選上了,大家就應該齊心協力。”
“可到現在社長也沒有準确宣布壓軸公演用你的項目吧?”女生反擊,“如果不是你拖到現在連Adams架構都沒搭好,我恐怕還說不成這句話。”
“你!”
“都别吵了!”周嶼捏了下鼻梁,很快又放下,“遊行項目的現在先去準備,備選項目限制在五個以内,其他人現在來重新過一遍所有提案。”
讨論了一下午,新老提案不斷被重複提起,卻似乎在原地打轉,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仍舊毫無頭緒。
宣傳部緊張來問:“提案定不下來,前期宣發怎麼辦?”
博轶看着辦公桌上趴着的,頭上呆毛翹起一搓,生無可戀的周嶼,忙把人往外推:“沒有内容就搞神秘點,宣發還需要社長親自教嗎?”
門被關上,博轶回頭,看見周嶼枕着一隻手臂,像在夢呓:“差一點就讨論出結果了,到底差哪一點呢……”
博轶無聲笑了下。從認識周嶼到現在,還從未見過她對什麼事如此真情實感的勞心傷神。
原來她走心時,眼底是有光的。哪怕形容疲憊,仍依舊如此奪目。
博轶第一次發現,原來她那麼漂亮。漂亮有那麼一瞬間,他聯想起瑜歸亦。
博轶突然共鳴到這兩個看似完全相反的人,能走到現在的原因。
·
“嶼哥,快登大眼仔同城,上周被我随口一點撥的宣發居然火了!”
“沒帶手機。”周嶼伸手,“我看。”
博轶遞來手機,一條極為簡單的博文:山與嶼。
點贊數:1w2。
配圖。
周嶼眯起眼睛,湊近了點。
配圖。
又湊近了點。
還是看不出來。
博轶捏着下巴,“看起來像那張沒畫完的皮卡丘……的顯微鏡版?我當時喊她們故意搞神秘點來着,沒想到還真随便到家了。”
周嶼笑了,總算泛起點欣慰,“做得好,就是要看不出來我們做的是什麼。”
得了社長的認可,博轶也跟打了雞血似的:“不論怎麼樣,宣發開了個好頭,過不了多久總會有人會推測出是嶼宙的壓軸公演,互動性拉滿!”
這廂,校長辦公室。
”海報落款了九中的校徽和日期,我還特地問過他們的負責老師小高老師,确認過這就是嶼宙下一次的公演時間。”
太師椅上的老人意味深長,“看他們第二次沒什麼動靜,還以為周嶼這孩子是個有始無終的。”
副校長坐在校長辦公室中央的沙發上,端起茶杯:“這群孩子九月那次公演一炮打響,帶出去了九中的名号,否則我們校慶和文化交流的項目招商不會這麼順利。”
老人看着帖子一萬多的點贊數,順手點了一個:“瞧瞧人家,堂堂那麼大個九中,平常喊文化辦做個什麼宣傳,流量還沒一群孩子搞得多!”
副校長汗顔:“這些社交平台都是年輕人的天地,咱那套打官腔的套路早就不管用了。”
“這海報确實挺有新意,我都開始期待了。”校長一臉慈祥,“明年開春就要啟動下一屆的招生準備工作了,推他們一把,對咱們學校的宣傳也有益。”
副校長起身:“明白,那我這就去聯系公關部的老師。”
打卡了校長辦公室,這張近乎玄學的,甚至連周嶼都完全沒參與設計的海報就又跟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位于七十層高樓的周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三十萬?她有這麼大能耐?”周哲佑從平闆前擡頭,狐疑地上下打量面前站着的助理:“這次動作倒挺快。”
“周總您誤會了,我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能達到這麼高的浏覽量,全是小姐自己的功勞。”
“她自己的功勞?屁大點小孩,跟别人簽合同都不具有法律效應,難道還知道怎麼控評,怎麼刷贊?”
周哲佑語氣平淡,但助理卻覺得男人眼角笑紋都疊滿了,不過助理也不戳穿,接過平闆劃拉幾下,重新遞給周哲佑。
隻見這篇火爆的帖子下,九中官方轉載,并詩意配文:春歸嶼夢。
“原來是和九中官方聯動……看來魏校長還肯賣我周哲佑的面子。”
助理适時恭維:“九中風氣好,氛圍也濃,看來小姐也慢慢做出改變,被更多人接受和認可了。”
豪門的親子關系大多微妙,助理也是跟了周哲佑多年的老人,此話一出,雙方都會意。
“阿嶼這段時間确實懂事了許多,去網吧的次數也減少了。”男人笑意更濃,把平闆還給助理:“該獎。”
助理心領神會:“做到什麼程度?”
周哲佑轉過辦公椅去,擺擺手,答非所問道:“嘴嚴點兒,特别是這周接她放學的時候,别被她發現了。”
雖然背對着他,助理依舊察覺出男人難得形于色的欣喜。
于是按滅平闆,笑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