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瘋子。

姜玉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顧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明明他剛才故意劃破了對方心愛的機車，還用小刀刺傷顧黎，姜玉原本以為顧黎不會放過自己，甚至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但是現在顧黎卻什麼也沒有做。

顧黎不但沒有生氣，姜玉反而還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一絲興奮和躍躍欲試。

他到底在興奮什麼。

看來對方不僅是個瘋子，還是一個變态。

姜玉不理解怎麼會有這種人存在，顧黎他以前到底經曆過什麼。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兩人沉重的喘息聲。

姜玉差點被顧黎掐到窒息，直到對方松開雙手，姜玉拼命地呼吸新鮮空氣，然後才勉強緩過勁來。

他隐約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姜玉那一刀刺的并不淺，顧黎的傷口一直在淌血，就連地闆上也留下了好幾滴血。

顧黎卻看起來毫不在意，視線始終緊緊地落在姜玉的身上。

血腥味越來越重，姜玉覺得有些作嘔，他強忍着不适，面無表情地對顧黎開口，“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聽到這話，顧黎揚了揚眉，他沉默了幾秒，接着姜玉聽到頭頂傳來顧黎的一聲冷笑。

“可以，反正來日方長。”

說完，顧黎就轉身離開了。

姜玉不是沒有聽懂顧黎話中的意思，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刀柄。

他已經精疲力盡，姜玉坐在床上，一直保持着那個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姜玉覺得刺眼，他放下刀子，起身去把窗簾拉上。

房間瞬間暗了下來，姜玉打開燈，他這才注意到地闆上的血漬，姜玉微不可察地擰起眉頭，他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

姜玉走過去，蹲下來，用紙巾默默地擦着地闆，血漬有些凝固了，但姜玉感覺還是能聞得到血腥味。

他重重地咳了兩下，眼淚幾乎都要咳出來，眼眶瞬間紅了一圈，白皙的兩頰染上淡淡的粉紅。

爸媽回來後看到這些會有什麼反應呢。姜玉不由得在心裡想。

他們一定會很生氣，畢竟顧黎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會不會為了顧黎動手打他？

他們之前還從來沒有打過姜玉。

姜玉不想讓父母覺得他是一個壞孩子，害怕自己會被他們抛棄，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其實依舊很在意父母，内心也抱着一絲希望，想着他們之間能夠回到以前。

收拾完地上的血漬，姜玉走出房間去樓下找保姆要來了紗布和碘伏，保姆問他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姜玉随口搪塞了過去。

姜玉在一樓和院子裡找了一圈，然而沒有發現顧黎的身影，那輛摩托還停在原地，看起來對方也沒出門。

那應該就是在樓上了。

姜玉來到顧黎的卧室前，他糾結了很久，最後鼓足勇氣，懷着忐忑的心情敲響房門。

“顧黎，你在裡面嗎？”

沒有人回應他。

姜玉試着轉動門把手，發現房門沒上鎖，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我是來幫你處理傷口的。”

顧黎的房間黑漆漆的一片，連燈也沒有開。

姜玉打開燈，沒想到顧黎就坐在沙發上，姜玉冷不丁的被對方吓了一跳。

“原來你在，為什麼不開燈。”

顧黎手裡夾着一根煙，一言不發地盯着他，那雙眼睛紅的吓人，仿佛吸血鬼一樣。

姜玉被煙的氣味嗆到，他沒有關上門，躊躇兩秒，硬着頭皮走上前。

“咳咳，要我幫你開窗通風嗎？”

顧黎的卧室是冷色調的，牆角擺着一個玻璃櫃，裡面是各式各樣的頭盔，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生活的氣息。

姜玉走過去打開一扇窗戶，與此同時，他回過頭掃了一眼顧黎的傷口。

對方應該隻是用紙巾簡單地擦了下血迹，因為姜玉看到了地上的紙團。

但好在傷口沒有流血了。

姜玉走過去，心裡很緊張，畢竟兩人剛才還在大打出手。

“我幫你處理一下，要不然傷口會感染的。”

姜玉隻想快點結束，他用棉簽沾了碘伏，然後塗在傷口上。

顧黎下颚線緊繃，下意識地發出一聲悶哼。

原來他也是會疼的。姜玉想。

傷口塗了碘伏之後，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姜玉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不由得緩和了語氣。

“快好了，再忍忍。”

聞言，顧黎表情微滞，他垂眸看過去，姜玉神色凝重，眉頭輕輕蹙起，從這個角度，顧黎清楚的看到對方纖長濃密的睫毛以及過分紅潤的雙唇。

顧黎眯了眯眼，呼吸也沉重起來。

“除了醫生，還沒有人這樣幫我處理傷口過。”顧黎似是而非地說道。

姜玉不懂對方這是什麼意思，給顧黎塗完碘伏後，他直起身就準備離開。

見姜玉忽視他，顧黎沉下臉，“我有說過讓你幫我嗎？”

“還是……”顧黎試探性的開口，“你隻是害怕爸媽的責罵。”

姜玉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話，他腳步一頓，見狀，顧黎呵呵地笑起來。

“果然我說的沒錯。”

姜玉撇了撇嘴，“随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