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她幾乎都要笑出來,好一副備受欺淩但卻仍舊惦記着孩子的模樣。
瞧着兩人這樣,周圍原本還有些存疑的聲音在此刻漸漸小聲了下去。
粟娘聽着心裡的得意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眼看着手指就快要落在那孩童的衣袖上,她面前卻突然擋了個人,與此同時她的雙手被另外一雙素白的手緊緊握住手腕,那力道禁锢着她,讓她不得動彈。
好強的力道。
粟娘在心中感歎,眼前身形瘦弱的女子,卻不想她會有這樣的力量。
但很快她就覺得這或許也是個機會,随後順着山南阻止她的力道往後一倒,連帶着将王二也順勢帶倒,下一刻夫妻倆就躺在地上哀嚎着博取周圍人的同情。
見狀山南也不慌,隻是冷冷的将手收回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開口:“你們二人這般偷竊行盜之人也配如此?”
青越不由得咂舌,新鮮感頓時襲來,山南師姐好像生氣了,這真是太難得了。
這麼想着後青越也難得的在心中感歎着這都什麼時候了,即使觀言說被擔心,但自己這麼就還能想這些了。
真是不該、不該啊。
粟娘是混慣了三教九流之人,看着山南和桑狄的樣子,就知道該用什麼法子來對付二人,想了想那流入自己口袋中白花花的銀兩,狠心咬了咬牙就以現在的姿态朝着山南腳邊爬去,還想伸手去抱住山南。
嘴裡也在不斷哀求着:“我們不過是貧苦人家,若是你們二人想要銀兩盡管說便是,求求你們放過我兒吧,就算是砸鍋賣鐵,我和我男人也願意啊……”說的好不凄慘,斷斷續續的惹人動容。
青越小聲地對觀言說:“這可比我們之前看到過的說書先生真情實感許多。”
先前二人見過的說書先生,主要以叙事為主,雖然遇上書中精彩的片段會演繹片刻,但終歸無法讓人有很深的代入感。
此刻粟娘的這番模樣,若非不是她知曉師姐與桑大哥,且又看到了那些小動作,隻怕也是會動容幾分。
畢竟現在瞧着粟娘和王二的模樣實在凄慘,再和師姐兩人一對比就更甚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人群中就傳來一道粗曠的聲音,“怎的回事?怎麼還欺負老實人?衆目睽睽之下搶人孩子,且還打傷他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話說的正義,還帶着些許豪邁之氣,像是路人看不過去了,終于選擇站了出來。
青越順着這聲音看去,發現說這話的人站在人群之中,乍一看或許沒什麼,但若是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選的這位置極好,在他周圍不是婦孺就是身形瘦弱書生模樣打扮的人,掩于人群中,但卻又能毫無遮擋的觀察到中間的情況,且若是他想要走出來,就他身邊人而言也根本沒有能攔得住他之人。
她在心底想着,有些意思。
聽着已經有人先說了出來,且還是個看着老實憨厚的正義男人,一旁圍觀的百姓也都活多或少的将聲音放了出來。
剛才不敢表明立場,一個原因是還未知經過,不好貿然下定論,還有個原因,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抱着孩子的那男人看着身形高大,結實有力的,面上看着也不像是個好惹的角色,更别提那女人手上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了一把劍,此刻正抵着粟娘的手,不再讓她往前分毫。
在這模樣下,平常百姓隻想過安穩日子,哪裡敢輕易開口。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已經有人提前說了出來,那他們自然……
下一刻,另一道男聲又從人群另一端傳來,那聲音聽着老實憨厚的,還帶着幾分急促,青越看去,隻見一個穿着短布衣衫、皮膚黝黑,看上去就極為淳樸之人在此刻帶着些慌亂的撥開人群,神色焦急的超粟娘和王二走來。
嘴裡還說着:“王二家的,你們怎得在這裡?還弄的這副模樣,不是聽說你們要帶虎子來看燈會嗎?”說着就要伸手去扶粟娘。
此言一出,周圍傳來一片嘩然之聲。
指責聲愈漸大了起來。不僅如此,連帶着已經開始有讓報官的聲音出現。
聽着這聲音,原本還帶笑的粟娘立刻有些慌了起來,随後朝将她扶起來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會意不着痕迹的點了點頭,随後陪着笑對山南說,“兩位若是需要錢兩直說便是,我與粟娘他們是同鄉,這些年務農也攢了些錢财,若是需要便都給你們便是,隻是這……孩子無辜。”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極為大聲,就怕周圍的人聽不見似的,接着繼續道:“虎子是特麼讓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身體弱,還請兩位高擡貴手,放我們這些貧苦百姓一把。”說着竟然深深得将腰彎了下去,順帶着從衣袖中掏出零星碎銀置于手掌中,一副請求的模樣。
見狀周圍的人也很快坐不住,之前帶頭喊叫的那人此刻毫無遮攔地走了出來,便走着便挽着衣袖,豪邁開口:“大妹子你别怕,當街搶孩子這事簡直聞所未聞,今日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把孩子給你和你男人搶回來。”
“我李四别的沒有,唯獨看不慣不平之事。”
李四這麼說着得到了周圍的附和聲,連帶着其餘人也都躍躍欲試的朝前逼近。
氣氛變得緊張、焦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