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留金奇在原地羨慕的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有錢真好,我也想将戲班子請回家來場戲。”但似乎也隻知道自己着隻是妄想,所以也不過是随口這麼說了一句後就繼續轉頭看熱鬧了。
兩人站的算是外面一圈,所以王富貴這一動作也并未引起什麼人的注意,現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葉明軒和那趙管事身上。
倒是葉明軒耳目通明的聽到了王富貴的話,而後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随後收回目光,垂眸想着些什麼,但也不過隻是一瞬的功夫。
下一刻,葉明軒就起身,沖着趙老爺子的方向拱手,俨然也是知曉站在他面前的管事是聽誰吩咐的。
他道:“承蒙您看得起,葉某本就行的是治病救人之事,師訓也是如此,是為醫者本心,所以當不得其他什麼。”
一邊說着一邊将那桌上的黃金往回推了推,再次開口:“師父有言,凡治病救人隻三文即可,還望老先生見諒。”
聽着這話,趙老爺子原本還有些含蓄的神情頓時變了變,随後放聲大笑,親自上前一步,将那錠黃金收了回來,而後掏出三文錢放在桌上,說:“葉大夫敞亮,是老夫之過。”
“那小女那病情。”剛才葉明軒的态度和他露得那幾手,在趙老爺子心中足以證明他是有些功夫的,所以着态度自然也就變了些,眼中也多了幾分欣賞。
葉明軒順勢将三文錢收了,開口說:“治病救人本就是葉某職責所在,師父也常說,醫術的精進不可僅靠醫書上的東西,更重要的還是歸根于實際,更何況我們遊醫也更該如此,所以您若是不嫌棄,在下願一試。”
這話說的委實是漂亮,既沒有誇下海口也沒有膽怯,隻是從一個尋常醫者的角度闡述着他的想法,不卑不亢的,也更容易讓人信服。
這下不僅是趙老爺子,連帶着周圍之前還對葉明軒有些懷疑的人也都散去些許疑慮。
畢竟他已經再次表明的态度,他治病救人,隻收三文,這比任何說辭都來的直接、坦蕩。
不被錢财所折服,隻是恪守醫者本心,這樣的人也值得尊重。
果不其然,葉明軒這話一說出口趙老爺子的眼睛更是亮了幾分,一旁的管事見狀來忙上前就想将他請走,卻遭到了葉明軒的拒絕。
不等趙老爺子開口,葉明軒便解釋道:“還請您見諒,這些百姓都是在這裡排了許久,若此時離開,隻怕會……”
不等他說完,趙老爺子開口,言語比之前聽起來好像更加真誠的了幾分,他不住地點頭,笑着說:“這是自然,先來後到,理應如此。”眼中的滿意更盛。
周圍的百姓原本以為今日這三文錢的看診也就到此結束了,畢竟趙老爺子那頭所需要看病的可是他的女兒錢夫人,在這城中誰人不知錢夫人的病情要緊。
所以即使聽趙老爺子的那一番話說出來之後,也都再次開口:“還是錢夫人的病情要緊,我們這些不礙事的。”
“是啊,是啊,錢夫人的病情要接些。”
“我就是小風寒,回去灌兩碗姜湯就行了,那能耽誤了給錢夫人看病的事宜。”
這樣的聲音越漸高漲,葉明軒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不等他說什麼,趙老爺子轉身想周圍百姓道:“還請諸位千萬别這樣說,無論是誰看病都應講個先來後到,從來都是如此,更何況能遇到葉大夫這樣的人,也算是我城之幸,諸位也都為城中一員,所以咱們今日不講求其他。”
他說的誠懇,百姓聽的更是心中熨燙。
一時間也都紛紛開口——
“趙老爺子仁善。”
“有趙老爺和錢老這樣的善人存在才是我們的幸運。”
“多謝趙老爺,也多謝錢老闆。”
“……”
熱鬧非凡。
在這樣的熱鬧中,葉明軒也絲毫未受影響,隻是再次坐下,神情專注的為前來看診的患者号脈。
人群末尾一個侍從模樣打扮的人悄然轉身離開。
這一切都被人盡收眼底。
一旁轉角處的茶樓上,山南和桑狄相對而坐,将剛才的情況看得分明,同樣也包括那名鬼鬼祟祟離開的侍從。
“往東去,錢家。”山南說的肯定,桑狄也是點頭。
桑狄:“葉師弟之前說有了進展,還以為會是……會是消息之内的,卻不想竟是這樣的進展,實在是叫我佩服。”
山南看着遠處面色沉着的葉明軒,順着桑狄的話點了點頭,說:“總覺得他心裡憋着一口氣的。”
聽她這麼一說,桑狄想到了從前幾日起葉明軒的異樣,再加上越來越靠近武陽城,隻是歎了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也坐不過片刻便再次離開,繼續走訪這城鎮。
錢宅。
舞榭歌台,葡萄美酒。
台上舞姬正晃動着妖娆的身姿,舞步搖曳,美不勝收,一旁咿咿呀呀的樂姬也彈唱着小調,唱的人昏昏欲睡。
錢老闆正斜躺在榻上,手指落在膝蓋上一點一點的打着節拍,好不惬意。
正是這時,管家便帶着一個侍從模樣的人走到了跟前。
錢老闆不耐的睜開眼,聽了那侍從的話後,冷笑道:“知道了,你去告訴夫人——”
“好生準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