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範清芸沒長嘴?”徐華望向遠方,強自忍耐道。
劉招娣呵呵一笑:“難道你沒長嘴?這種事本來就是隻要沾染就沒好,隻要沒人見到,你抓住這點不放不就行了?”
徐華揉了揉通紅的眼睛:“你還真是周到,處處都考慮了。”說到這,他頓了頓,好奇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劉招娣不解:“你還有不懂的?”
“不是這個。”徐華暗自壓抑不适,“範清芸是殺了你男人,還是搶了你工作,你要這麼搞她?”
劉招娣臉僵了僵:“這不關你事。”
“你不說也行,那我就不去了。”這女人,對跟自己一個屋檐下住了十幾年的妯娌都能狠心,不拿她一點把柄,他怕翻車。
劉招娣哽住,心中煩躁,她是不想說嗎?是不能說。
難道讓她去告訴旁人,自己是從三十年後重生的,前世,在今年臘月,死了十年的高恺突然活着回來,不僅回來,還成了省裡公安廳廳長,範清芸瞬間從守寡的小可憐變為人人羨慕的廳長夫人,别說向陽公社,就是市委大院那邊,也是人人争相讨好她。
而自己呢,同樣是守寡,她卻隻能帶着女兒苦哈哈的過日子,後來改革開放,她聽說去廣州販貨回來能掙錢,便借着高恺的名頭,無本入股車隊,很是賺了些錢,誰知被範清芸知道,立刻就放出話來,說她不認識她,導緻她賺的錢全都賠了進去,最後債主堵門,把她直接送監獄去吃了五年免費飯,等她出來時,一無所有,連吃個飯都得看女兒臉色,小心翼翼,而範清芸呢,隻是在她女兒孩子十歲酒席上出現了五分鐘,那敬酒的人個個都圍上去說話,跟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
等她走了,衆人對她的氣派議論紛紛,不是誇獎就是贊美,外孫子的大喜日子變成了範清芸的耀武揚威,她怎能不恨?
不就是借了點高恺的光嗎?至于對她趕盡殺絕?又不是隻有她一個這麼幹,憑什麼隻針對她?若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成為走哪都被人厭惡的勞改犯,更不會在養老院渡過最後一年,凄慘死去。
都是她的錯,所以,這輩子她絕不能眼睜睜看着範清芸成為人人競相讨好的幹部夫人。
劉招娣想起過往,心中憤恨,惡狠狠道:“她曾經差點害死了我,我為什麼不能報仇?”
是嗎?他怎麼不太相信呢?徐華想起之前打探過的高家事,眼睛眯了眯:“哦,什麼時候?”
“就兩年前我生病,是她害的。”劉招娣随手掰了個時間。
徐華看出她的敷衍,知道她在說謊,不過,他也确認了一件事,劉招娣确實對範清芸恨得深沉,所以她不是故意穿大紅來紮自己的眼?
“行,相信你一次。”徐華想到這些,暫時放過了劉招娣。
劉招娣喜上眉梢:“那我先去大隊長家,就是門口種着大棗樹的,你稍後,我會在樹下等你。”
徐華沒意見,劉招娣見狀,立馬離開,不一會兒就到了棗樹下。
“招娣,你去哪,咋現在才來?”
“來了咋不進去?跟我們一起呗?”
劉招娣笑着拒絕,說自己在等人。
“等人,等什麼人?”有人好奇。
劉招娣抿了抿嘴,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嘴裡卻拒絕:“現在不能說,等人來,你們就知道了。”
大家的好奇心頓時被勾起,有些甚至還留了下來,不過一刻鐘,兩刻鐘,半個小時都過去了,人還沒來,大家都撐不住,進去了,隻剩劉招娣一人留下。
她也從開始的滿懷期待變成臉色沉沉,最後一絲笑意也沒,他是掉茅坑了嗎?五分鐘的路,走半個小時都沒來?再晚下去,人都要走了,望着院子中上菜吃酒的熱鬧,她眼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