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煙道:“你若喜歡,我明日差人送幾十匹到你府上。”
傅銀霜對她身上這件衣服很感興趣,對她這個人更感興趣。鲛绡不是凡物,是神秘的鲛人族的特産,最上等的衣料,産量稀少,有價無市的東西,她從出生到現在就有過兩件鲛绡衣,還是隆重場合才拿出來穿的。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僅讓自己老爹對她畢恭畢敬,再三叮囑自己好好帶她玩,還口氣大到一出手就是幾十匹鲛绡?
不管怎麼樣,自己怄氣撇下她不管是不是太任性了?要是讓老爹知道,還不得讓她在家中禁足一年半載?
想到這裡,傅銀霜一陣後怕,笑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殷海煙道:“還要我身邊那兩個傀儡嗎?”
手指忽地一痛,殷海煙垂眸。
傅銀霜隻當她興師問罪,讪讪道:“哈哈,你若是想給,我自然笑納,不過你不願,我也不強求。咦,今日怎麼不見他倆跟着你?”
換月的動作細心又輕柔,擦拭完手指,接着移動到了手腕。
殷海煙靜靜地望着眼前人,笑意不達眼底,“你想見,我就叫他們進來。”
“诶我可沒說……”
話音未落,兩人已推門而入。
兩名低階修士并排走了進來,兩人面容都是極佳,也是同樣的雙目無神,面無表情,一左一右站到了殷海煙身後,連動作都同步。
手擦拭幹淨,換月起身,低眉順目,沒多看不該看的一眼。
傅銀霜再不敢提要兩個傀儡伺候的事,此時瞅見換月那低眉順目的模樣,竟覺得此人雖羊毛平平,卻有勾着她忍不住看的本事,揚聲道:“換月,你過來。”
換月颔首,擡腳才走出去兩步,忽然胳膊一緊,他失了平衡,緊要關頭下意識地護住肚子。
下一刻,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熟悉的玉蘭隐香鑽入鼻腔,明明是沁人心脾的香氣,卻刺得他的鼻子又酸又澀。
他緩緩睜開眼,撞入一雙沉如古井的眸子裡。
殷海煙低頭注視着他的臉,問:“換月?哪兩個字?”
換月斂眸,眼睫顫動,艱澀道:“換是金不換,月是天上月。”
“金不換,天上月……呵,好名字,不知這千金不換的天上月會剝葡萄嗎?”
桌上放着一碟晶瑩剔透的葡萄。
他明白她的意思,視線片刻凝滞後,忽地輕笑了一聲,笑中帶刺:“會是會,可剝得不好,怕是不能似前人一般令姑娘稱心如意。”
“稱心如意的吃慣了無聊,偶爾也想換換口味。”
殷海煙盯着他的眼睛。
這人怎麼莫名有幾分熟悉感?若說像誰麼,卻也誰都不像。
傅二小姐還是有點脾氣的,接二連三被她截胡,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陰陽怪氣道:“殷小姐,怎的又看上這個了?我記得你這幾日可是非傾城佳人不收的,難不成人也要換個口味?”
殷海煙不語,隻是她身後的一個人動了,機械地走到傅銀霜身旁。
傅銀霜見狀,又驚又喜又摸不着頭腦,“殷小姐,可是将他送我?”
前些日子任她怎麼磨她都不松口,怎麼今日她說不要了她又送來了?管她呢,隻當她良心發現,過意不去!反正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幾日的仙人終于到手了!
任憑傅銀霜如何使喚這人,他都不聽,傅銀霜瞪着眼睛看殷海煙。
殷海煙理所當然地說:“他是我的傀儡,隻聽我的。”
傅銀霜眼珠子滴溜一轉,笑眯眯道:“殷姐姐,你叫他自己把衣服脫了好不好?”
她第一次見這修士時,他就是一副比和尚還禁欲的模樣,她那時候就想裝什麼裝,不過是男人而已,遲早露出本性!但沒想到她耐着性子撩撥多日竟沒能得手,她茶不思飯不想,成天就琢磨招數對付他,害得大哥以為她思春了,笑話!
若是他淪為和那些在她腳下匍匐的男人一個模樣,她一定就不會再日思夜想了!
正在剝葡萄的換月一頓,擡頭看向那雙目無神的男修。
殷海煙淡淡道:“不合時宜的事回家做去,我不想看。”
換月又低下頭去。
傅銀霜聽她這麼說,更驚喜了:“你是說我能把他帶回家!殷姐姐,你太好了!我真不該跟你怄氣!”
殷海煙淡淡移了目光,伸手一攬,換月便再度躺在了她懷裡。
她眼中閃過一絲冷笑,覆在他僵硬腰肢上的手徐徐往前,尋找他的衣帶。
沈清逐心跳如鼓。
他知曉自己破綻重重早已暴露,有十足的把握她絕對認不出自己就是“青竹”,但他卻擔心被她察覺到肚子的異樣,雖說沒有誰會直接把一個腹部稍鼓的男人和懷孕聯系在一起……
他忽然聽得頭頂一聲疑惑的鼻音,撫過他肚腹的手力道加重。
沈清逐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