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靈從包袱裡拿出一個水袋遞到南宮陵面前,自己也拿出一個顧自喝起來。
南宮陵瞥了一眼她仰頭喝水的樣子,眼裡閃過一抹疑慮,随即接過面前的水袋,也擰開喝了一些。
山靈把水袋放好,拿出一袋糕點,打開卻發現裡面的糕點全碎了。
“哎!”她歎了一聲氣:“真是無語,湊合着吃吧!”
山靈倒了一些捧在手裡,就把紙袋遞給南宮陵。
南宮陵看向她,接過紙袋,似不經意地問:“既然辛苦,為何不叫上你的同伴?”
“同伴?”山靈斜睨他一眼,笑道:“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同伴,那天救我的人不是我的同伴,他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
“呵!”南宮陵冷笑道:“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不希望你死的人,更沒想到你還懂得感恩,真是稀罕!”
“是啊,所以說,世事無常嘛。”
山靈沒有還擊他的冷嘲熱諷,說出的話卻是一語雙關。
南宮陵眸光閃爍,以為山靈忍了這兩天,終于要問他遭遇的真相了。
南宮陵沉默下來,卻發現山靈并未再開口,而是匆匆吃了手裡已經成為碎屑的糕點,喝了一口水,就拿起包袱,走到他對面,将地上的枝杈撿到一邊,稍稍整理剛剛落下的厚厚樹葉,緊挨着坑壁就在樹葉上躺了下來。
山靈将包袱當做靠枕,特意翻身背對着南宮陵:“我累了,你吃了東西也早點休息,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背後傳來一陣紙袋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坑裡便陷入了徹底的甯靜中。
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聞,漸漸的,山靈覺得耳邊似有一陣湍急的流水聲,聲音越來越響,幾乎覆蓋了南宮陵的呼吸,而水流聲好似是從她面前的坑壁裡傳來的。
難道旁邊有地下暗河?
山靈稍稍疑惑,很快又沒理會,畢竟明天就會離開,旁邊有沒有暗河,跟他們都沒任何關系。
忽略後背如針芒在刺的目光,捏着面前的劍鞘,山靈閉上眼睛,重傷剛恢複不久,今日又徒步奔波了那麼長時間,她早就累得不行了,此時得以休息,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南宮陵依然坐着,背靠着泥壁,目光幽幽鎖定山靈的後背,防備的眼中不斷閃爍着寒光,卻又在靜谧而均勻的呼吸聲中,權衡利弊之後慢慢隐去眼中冰寒徹骨的恨意和殺意。
他閉上眼睛,聽着對面坑壁裡傳來的水聲,終究敵不過身體的倦意,睡了過去。
等他恍然醒來,天光已經大亮,山靈連同她的包袱都不見了蹤影,深大的陷阱裡落葉叢生,隻有他自己。
南宮陵不由皺了皺眉,連忙起身,對着頭頂偌大的洞口大聲喚道:“沈藍安?沈藍安!”
喊了幾聲都沒有人應,耳邊隻有泥壁後傳來的水流聲。
他頓了頓,撿起地上一根還算粗壯鋒利的樹枝,帶着好奇和一絲求生的欲望,往山靈昨晚睡下的泥壁掏去。
“你在幹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好奇的聲音突然從頭頂上傳來。
南宮陵擡頭望向那張仍然陌生的面孔,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山靈從上面跳下來,輕盈地落在他對面。
“怎麼會?我說過要護送你回家,就一定信守承諾,更何況,你知道我的身體也無法離開你太長時間,我走了,又能去哪兒,最終都要回到你身邊。”
“……”
山靈本是一本正經論述事實,落在南宮陵的耳裡,就仿佛暗示他什麼似的。
見南宮陵語塞,并且眼裡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嫌惡,山靈頓時反應過來,不過也并未做任何解釋,她笑盈盈将手中的物品展示在南宮陵面前。
“看!我找了些韌勁好的枝條做成了一條長繩,洞口處剛好有一顆樹,我一會兒用劍将坑壁削一些紋路出來,你将枝繩綁在身上,我再将枝繩的另一頭綁在樹上,等會兒你自己爬上去。”
南宮陵瞥了一眼山靈手裡的枝繩,以及她為了制作枝繩染滿綠色汁水的手心。
“為何不直接把我提上去,你不是輕功了得?這樣省事多了。”
山靈不信南宮陵不知道自己身體的恢複狀況,故意這麼說,不過是想為難下她而已。
“你不是不喜歡我觸碰你,既然要贖罪,就得尊重你的意願。”
“……”南宮陵嘴角扯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山靈好脾氣地從包袱裡拿出兩個蘋果大小的野果遞給南宮陵:“這是我今天早上找到了,我已經吃過了,沒毒,酸酸甜甜,口感還不錯,我摘了一些備用,不夠你可以問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