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你了!”
姜雲嫣開心地叫起來,然而感覺到手中衣料的不同之後,她眉頭不禁一擰,連忙扯下眼睛上的黑布。
看見眼前赫然是南宮陵豐神俊朗的樣子,姜雲嫣連忙放開手,給南宮陵行禮。
“臣妾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贖罪。”
南宮陵拉起姜雲嫣,溫和地笑起來:“嫣兒何須多禮,你開心就好,怎麼今日想到來這裡來玩?”
姜雲嫣看了南宮陵身旁的一個嫔妃,溫和笑道:“李才女說這裡地面寬闊,樹又高又大,在樹下玩很涼快,沒想到皇上會經過這裡呢。”
“是嗎?”
南宮陵轉頭看了一眼明媚如花的才女,正是剛才跌倒在她懷裡的女人,她的眉眼和姜雲嫣有幾分相像。
南宮陵眼裡閃過一道了然而幽暗的光芒。
“李才女倒是選了個好地方,朕覺得這裡也不錯,不過,這裡是藏書閣,看書的人更喜歡安靜的地方,你們來這裡玩鬧,是否考慮過,會打擾到其他人?”
南宮陵再次擡頭往藏書閣看去,卻沒看見山靈的身影。
不過和姜雲嫣說話的短暫時間裡,山靈就如同一陣煙霧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這裡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南宮陵的表情一滞,其他人聽到南宮陵的反問,才驚覺她們似乎選錯了地方,終于明白那個傳說中的毒婦在南宮陵眼裡,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姜雲嫣看在眼裡,眸中不禁閃過一絲落寞和無奈。
然而臉上,她卻懂事地認錯道:“是臣妾思慮不周,請皇上責罰。”
南宮陵收回眼神,牽強地對姜雲嫣笑了笑:“嫣兒,朕怎麼舍得責罰你,回去吧,以後不要讓她們來這裡嬉鬧。”
“是!臣妾記住了。”
皇後帶着一群人離開後,南宮陵徑直走向藏書閣,藏書閣内卻根本找尋不到山靈的身影。
南宮陵有些失落,不覺走到三樓的圍欄邊。
空氣中似乎還殘存着淡淡的玫瑰花香,證明着山靈來過的痕迹。
南宮陵坐在剛才山靈坐過的位子,正要讓人拿書來給他看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柱子與圍欄的縫隙裡卡住了一塊紅色的絲絹。
南宮陵伸手把絲絹拿起來,臉上的溫柔還沒綻放開,臉色就驟然大變。
那絲絹原本是白色的,卻硬生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鮮豔的血迹甚至染紅了南宮陵的掌心,南宮陵甚至能感覺到上面還殘存的火熱溫度,仿佛火一般,将他的手灼傷。
他緊緊捏起絲絹,一種不詳的預感直沖他的心頭,他急忙往承清殿跑去。
然而還沒到承清殿,透過繁茂的枝葉,南宮陵眼尖地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偏僻的湖水邊,似乎正在清洗着什麼,而她面前的湖水,早已泛起了一片紅意。
南宮陵瞳孔驟然一縮,連忙跑過去,即将靠近的時候,他的腳步放得很輕。
然而看見山靈手中還有兩三塊帶血的絲帕時,他終是忍不住喊道:“你在幹什麼?!”
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再加上耳邊的水流聲,山靈并未發現南宮陵已經靠近,當她想掩蓋時,腳下一滑,頓時跌入了水中。
“沈藍安!”
南宮陵大驚失色,想也沒多想便跳入湖中去救山靈,然而他根本不會浮水,跳下去便頃刻間被湖水淹沒。
“皇上!昭儀娘娘!”
趕過來的侍衛見狀也是一臉驚慌,正想問誰會水時,就見山靈已經浮出水面,血混合着水從她口鼻中流出來。
她氣喘着在水裡平息了一下,才眉頭緊鎖地往南宮陵撲騰的地方遊去,箍着他,将他帶回了岸邊。
侍衛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去拉南宮陵和山靈。
南宮陵上岸之後顧不得其他,緊緊拽住山靈,面色不善地問:“你剛才到底在做什麼?”
哇地一聲,山靈正欲掙紮他的鉗制,一口血又控制不住地從嘴裡噴出來。
南宮陵面色大變,頓時變得驚慌起來:“沈藍安,你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不顧山靈的掙紮,他一把将山靈打橫抱起,往不遠處的承清殿跑去,慌亂地大喊道:“快宣禦醫,快!把禦醫迅速給朕提過來!”
山靈很想推開他,卻在掙紮間不斷吐出血來,鮮血順着她的嘴角溢出,将她和南宮陵濕透的衣服染上了大片紅色。
在一旁的侍衛也不由大吃一驚。
“沈藍安,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南宮陵這時候才驚懼地發現,山靈的身體如此輕盈,而她浸泡過水的面色也慘白得有些可怕。
終于平息下來之後,山靈顯得有些氣喘籲籲,卻十分抗拒南宮陵的擁抱。
“說好的,不要再碰我,放我下去!”
南宮陵卻緊緊箍住她的手和腳,氣結道:“沈藍安,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怎樣?!”
山靈冷冷一笑,虛弱的話語裡帶着嫌棄的強硬。
“是啊,你也看出來了,都到了我快死的時候了,可我還是很惡心你,放開啊,否則别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聽到這話,南宮陵驚慌的目光驟然破碎,閃爍着煎熬,痛苦和悔恨的光芒。
他堅挺的脊背瞬間佝偻下來,認輸般對山靈說道:“沈藍安,朕沒有碰過誰,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