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喜歡的。”成稠辭由衷點頭道：“特别是看它們奄奄一息，掙紮求生的模樣。”

“你喜歡研制東西？”未姳詩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反而繼續淡淡地問道。

“喜歡。”成稠辭說道。

“你喜歡跟别人相處？”未姳詩道。

“不喜歡，死人除外。”成稠辭突然煩躁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要打就打，要罵就罵，問我喜歡不喜歡東，喜歡不喜歡西，這是什麼懲罰！”

“不是懲罰。”未姳詩見成稠辭不耐煩，開口解釋：“我在了解你。”

“了解…我？”成稠辭愣住，随後開懷大笑起來：“小道姑，你别逗我笑了。你師父都要被我氣死了，你還想了解我？”

“嗯。”未姳詩道：“我想你并不是天生如此，所以想了解你。”

“…了解我，哈哈哈哈，了解我！”成稠辭繼續笑着：“你想了解我什麼啊？小道姑？”

“你的全部。”未姳詩也笑了笑，真摯，肯定，洞穿人心。

“我的全部？”成稠辭笑容止住，嘲笑變成自嘲，道：“天真。”

“給你。”未姳詩從懷中摸出一個油紙包：“欠你的肉，補給你。”

成稠辭不語，未姳詩轉身給他解開了身上的麻繩：“道觀還有事，我先回去了。這房子你就先住着，我明天再來看你。”

“你就不怕，我再做壞事。”成稠辭低低說道。

走到門口的未姳詩聽到這句話，停下步子，半側身露出一抹淺淡又溫柔的笑：“我相信，你的内心有一塊溫良之地。”

眼中白色身影慢慢消失不見，隻剩下那蒼涼破敗的景色。成稠辭默然拿起她放在一邊的燒肉，吃了起來。

回到觀内，她找到覺善說明了失蹤與冤魂有關，并告知有一隻冤魂逃脫了。

覺善隻是淡淡的應道，随後叮囑未姳詩：“萬事小心。”

“我明白，師父。”未姳詩道。

說來也奇怪，等到第二天未姳詩去見成稠辭時，他隻是安分地待在屋内，笑着問未姳詩給他帶什麼吃的了。

未姳詩總會溫聲細語地回答他，然後又回去道觀。本以為成稠辭隻會安分一兩天，卻沒想到他從頭到尾都很乖巧。就連未姳詩也對此很疑惑。

直到某一天，未姳詩再次來到成稠辭這兒，發現院子裡面站着數十個人，有男有女，但是都滿含怒氣，嘴裡罵着不堪入耳的話。

“臭小子，你敢做不敢當！你偷我家雞！”

“還有我家的！你怎麼這麼惡毒！就應該把你這雙手剁了！”

叽叽喳喳一堆人，成稠辭黑着臉，眼看就要動手了。這時未姳詩的聲音穿透煩雜罵聲，送至成稠辭耳邊。

“各位鄉親，發生什麼事了？”未姳詩走過來，問道。

“小慈菇，你來的正好，就是他！我家雞舍被掏空了，一隻都沒留！”

“我家更慘，還死了不少，遍地都是屍體，那叫一個慘啊！我眼淚都哭完了！”

“我也是。”

“還有我。”

衆人七嘴八舌地争論起來，句句都刺向成稠辭，成稠辭隻是站着，偏過頭一句話不說。

“我明白了，我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的。大家先回去吧。”未姳詩安撫着衆人。

見未姳詩這麼說，衆人才紛紛離去。

“我們進去。”未姳詩走到成稠辭面前說道。

成稠辭跟着未姳詩走進房間，看着她如同往常一樣将東西都擺放好，讓他吃。

“小道姑，怎麼不罰我？”成稠辭道：“我可是将他們的雞舍都洗劫光了。”

“這事需要細查，空口無憑。”未姳詩說道，将東西推到成稠辭眼前：“先吃東西，等會兒我去查。”

“哦。”成稠辭坐下，慢吞吞吃着東西。

“今天院子自己打掃了？”未姳詩看着外面被動過的掃帚，道。

“沒事幹而已！”成稠辭不屑說道。

“挺好的。”未姳詩說道：“若是無聊，就去旁邊的水苑散散心。”

“哦。”成稠辭應道。

未姳詩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成稠辭也有一搭沒一搭回着。

很快未姳詩就要離開了：“你别擔心，我會查出真相的。”

“哦。”成稠辭道。

剛走到半路，搖鈴突然晃動起來，未姳詩驚，取下搖鈴，搖鈴飛速朝着南邊飛過去，未姳詩一刻不停跟了上去。

這是上次餘留的冤魂，來複仇來了。

可是等她到了搖鈴停住的地方，并沒有發現什麼怨氣，相反在碧波之上飄蕩着幾根帶血的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