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落。”雪柏岑眼下印出些許疲憊之色,對着門徒們吩咐休息下,便走了過來:“有事嗎?”
“嗯。”雪松落應道,眼神在門徒身上停留一瞬。
雪柏岑自然抓住了這一眼神,指着一顆大松樹:“我們去那說。”
雪松落看過去點頭:“好。”
站在了松樹下,針葉随風搖動,兩人衣衫翩翩,雪柏岑和聲問道:“什麼事?”
“你真的要…。”雪松落擡眸看着他,話雖未說完,但雪柏岑卻也明白這後半句是什麼。
側過頭,不看雪松落,他回道:“對,我要抓捕她。”
“堂兄。”雪松落将兩個字喊得很慢,
“我知曉你的意思。”雪柏岑冷着臉:“但這次非抓不可了。”
“能不能…。”
“不能。”猜到雪松落要說什麼的雪柏岑一口回絕。
面朝着他,神色嚴峻:“松落,她大錯已鑄,群憤易起而難平,隻有将她抓回。”
“可她何錯之有?”雪松落不甘地反駁。
“何錯之有?”雪柏岑歎一口氣:“且不說她傷了你,害了月金枝,單是她縱使鬼新娘殺了遊天翼,就留她不得了!”
“不是的。”雪松落眼中出現幾分焦急:“你知道的,不是她做的。”
“難道她傷你之事是虛?害得月金枝死去是虛?”雪柏岑恨鐵不成鋼,責備而言:“還是說她夥同鬼新娘殺遊天翼之事是虛?”
雪松落默,隻能盯着雪柏岑,說不上話。
“我知你心思,但就此放下。”雪柏岑收斂幾分情緒,他沉着聲道:“謝靈籠早已不是之前的謝靈籠,我們處事也不能任性妄為,要以大局為重。”
“你明白嗎,松落。”
“我…。”雪松落袖口緊握。
“此事不由你,也不由我。”雪柏岑不看雪松落:“放下吧。”
“你若是不願意面對,稱病養在家便是。”
“千機閣的賬,非是得找她算上一筆的!”
這句話說完,雪柏岑衣袂翩跹離開了松樹下,來到了一衆門徒面前,号令他們出動。
萬物皆偃息,唯有松柏常綠,樹下的少年望着浩浩湯湯一衆人離去,徒留他一人立于風中不倒,白衫飄動。
血色喜服在陰風吹動一下掀起浪花,謝靈籠看着鬼新娘:“你是不能說話?”
跟了一路,也沒見鬼新娘願意跟她說句話,交流全是憑借着手勢來猜,謝靈籠這才疑惑發問。
鬼新娘點頭又搖頭。
“什麼意思?”謝靈籠猜不到。
陰冷之風刮過臉,蕩開紅蓋頭的一角,一張嘴印入了謝靈籠的眼。
她驟然雙眸一暗,不因有他,隻是因着鬼新娘的嘴被一道又一道黑線縫了起來。
蓋頭複原,鬼新娘對着謝靈籠搖了搖頭。
所以,這就是她不能說話的緣由?謝靈籠兀自想着,卻不知自己眉頭悄然蹙起。
嘴被縫,不能言,慘死于婚嫁之日,厲鬼化形。
謝靈籠擡眸看向鬼新娘,她的死似乎暗藏了玄機。
“你從何而來?”謝靈籠問道。
鬼新娘先是停頓住,而後指向了遠方,那是鬼骷崖的方向。
“鬼骷崖嗎?”謝靈籠低語着。
鬼新娘點頭。
“我知道了。”謝靈籠身一轉,往鬼骷崖的方向走去。
許是沒意料到謝靈籠會往鬼骷崖方向而去,鬼新娘攔住了她,紅蓋頭左右搖晃。
“聽聞過鬼骷崖,去見識一下。”謝靈籠唇邊漾開些許笑:“你不用擔心我,一般鬼怪奈何不了我的。”
聽她這般說,鬼新娘才将道讓開。
鬼骷崖如它所得名,終年被黑霧籠罩,古時是個戰場,死傷不計其數,怨氣積攢于此,将此地變成了兇地。
後成了不少人抛屍,殺人的不二之地,死人一多,鬼自然也多了起來。
“嗚—!”
剛踏入鬼骷崖,迎面而來的是陰森恐怖的鬼哭之聲,一團團黑霧沖響了謝靈籠。
喜服搖曳生姿,素手擡起,一抓拍滅了要上前的無名鬼魂。
“這倒是個好地方。”謝靈籠感受着盈盈鬼力萦繞在指尖,腦海生出了一個念想。
鬼新娘頭微偏,似乎在思考謝靈籠話中的意思。
“把手給我。”謝靈籠将手伸出。
不疑有他,鬼新娘順從地把手放在了謝靈籠的手心,頓時一股陰冷之氣攀上謝靈籠的手臂。
這姑娘,挺厲害的。謝靈籠暗自想着,開口便是:“可以了。”
放下手,謝靈籠走黑霧缭繞之中,心領神悟地尋了一條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