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們暫時拜托了腥臭之味的困擾時,一陣強力的陰風從深處吹了過來!
濕冷的氣息拍在身上,謝靈籠微微眯起眼,忽而停下了腳步。
同行之人也紛紛站住腳。
迷霧被剛剛的風吹的散開些許,前方路中間,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一手拿着銅鑼,一手拿着鑼槌。
站在路中,一動也不動。
“你…。”水仙壓眉正欲出聲,謝靈籠卻攔住了她。
這…不是活人…。
正這般想着,它動了,僵硬地擡起手,噹的一聲敲響了銅鑼,嘴裡發出了百歲老人嘶啞瘆人的喊聲:“陰兵開路,生人回避。”
又是噹的一聲,它身形往前走兩步,天空飄下了紙錢,漫天紙錢飛舞。
飄落之下,從層層紙錢看過去,霧中又出現了兩個人影的輪廓,一人着白衣手拿着一根棍子,一人着黑衣,手中捏着貌似鐵鍊的東西。
噹!
第三聲響起,霧氣之中顯露出更多的人影,慘白一片,往這邊閃來!
“走!”謝靈籠抓住身邊的兩個人,往左邊跑過去。
左邊有一牛車,上面堆滿了枯枝幹草,能藏人。
謝靈籠拉着雪松落跟水仙蹲在牛車後,沐澤才着急慌張地跟在謝靈籠身後,躲過來。
“陰兵開路,生人回避。”
話語之間,敲鑼之人便出現在了謝靈籠她們之前所待的地方。
離得更近些,也能看清楚它們究竟是何模樣。
“黑白無常,索命使。”沐澤扒着幹草,眼睛瞪得老大。
黑白無常的形象太過于深入人心,以至于,出現在眼中就會下意識的忽略其他人。
但…
“他們不是。”謝靈籠解釋道:“黑白無常雖名義上叫鬼差,但實際是神祇,人隻能在死,靈魂出竅之時才能看見他們。”
“所以,你現在看見的,并不是黑白無常。”
沐澤惶恐而問:“那他們是什麼。”
“看其他‘人’。”謝靈籠提示一句。
沐澤從黑白無常身上移開眼,落在最開始敲鑼之人身上。
活動僵硬,衣着也是普通人之裝,但是臉卻是看一眼便毛骨悚然。
雙腮圈紅,嘴角拉在耳朵之下,兩點血紅的眼珠,慘白的臉不見活人之氣。
這是紙紮人。
并且是點了睛的紙紮人!
噹的一聲巨響,将沐澤從它臉上敲了回來,他喘了兩口氣:“紙紮人。”
“嗯,沒錯。”謝靈籠看向黑白無常身後的那所謂的陰兵身上:“後面的,也是。”
“這村不做這類買賣,怎麼會有這麼多紙紮人。”水仙想着,語氣也冷下幾分。
“人為。”
正欲開口的謝靈籠被搶了話,她看向雪松落,發現自己還抓着人家的衣袖沒放手。
剛剛他也不知怎麼走到了謝靈籠的左邊,謝靈籠也隻想着把人帶走,右手抓着水仙,左手也沒閑着,抓住雪松落的衣袖往牛車這裡跑。
這水仙倒是松了手,怎麼雪松落這裡她就沒松呢?
忘記了。
默不作聲地松了手,謝靈籠未有分毫異常而言:“對,它們都被點了眼睛,若非人刻意為之,紙紮人不會被點睛的。”
“要不要跟上去?”沐澤問道。
“先看看。”謝靈籠說道。
但還沒機會思索跟與不跟的問題,紙紮人們人影在霧氣中又淡去,直至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不是走遠看不見,而是就在眼前慢慢隐去了。
沐澤手指捏緊一把草:“消失了。”
“走去一瞧。”水仙藍绫繞身泛着絲絲微弱的藍色之光,她先一步走了出去。
“是,宗主。”沐澤應道,起身就跟在了水仙身後。
謝靈籠與雪松落兩人相繼走了過來。
“不見了。”水仙仔細查看了一番,确實是憑空消失了。
現在能看見的,隻有飄落不歇的紙錢。
像是取之不盡,源源不斷一般,地上已經鋪上了一層紙錢,還有逐漸增長之勢。
“這紙錢從哪裡來的?”水仙接住一張,觸感粗糙,是一般的黃紙,沒有什麼特殊之像。
“剛剛那紙紮人敲了一聲鑼後便有了。”沐澤也抓住一張:“它從裡邊來的,這紙錢會不會也是從裡邊吹來的。
“對了,之前不是吹過一陣風嗎,有沒有可能就是從裡面吹來的。”
“有可能。”謝靈籠點頭應許,望向裡面。
那股濕冷之氣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