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錢擦過發絲落在地面上,指尖搓動着霧氣中的濕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周遭的環境比之剛進來時暗了許多。
謝靈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細緻入微地觀察,當然注意到了這些變化。
降妖除魔這麼久,誰都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沐澤的手緊緊握着佩劍,以備不時之需。
然握劍之手忽感絲絲涼意,粗糙的觸感在在手背之上滑過。
“誰?!”沐澤拔劍往身旁一盯,一隻白手縮進霧中。
“怎麼了?”水仙發問道。
謝靈籠與雪松落也停了下來,看着沐澤,他臉色蒼白,滿眼戒備地回道:“剛剛有東西,碰我的手。我隻看見了一隻白手,然後就消失了。”
“一隻白手。”水仙往霧氣中探去,卻是什麼也沒發現,但是她并不覺得沐澤在胡說。
“是的,宗主。”沐澤的佩劍附着些許靈光,微微發亮。
“有異樣再與我們說。”水仙拍着沐澤的肩,讓他将劍收了回去。
“是。”沐澤知曉水仙的意思,将劍收入劍鞘。
緩緩呼出一口氣,往前一看,整個人僵住,他擡手指着前面:“快快看…。”
三人齊齊往前一看,霧中有一個小孩模樣的紙紮人,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見他們看向自己後,伸出手做招手的動作,随之是一個空靈的童音飄蕩在耳中:“來。”
說完它的身形往後退去,一退便是三丈之遠,邊退邊說:“來。”
此等異樣可謂詭谲,通常是情況下紙紮人引路斷不可去,會被帶到死地,最後遭遇不測。
“姑娘。”水仙輕喚一聲謝靈籠,未說什麼,但謝靈籠卻知她意思。
看着因他們不上前而不再動了的紙紮人,謝靈籠說道:“跟上。”
之前那隊紙紮人沒了機會跟,這隻紙紮人主動引誘,那麼肯定會帶他們去有線索的地方。
危險?構不成危險的!
“好的,姑娘。”水仙回道。
雪松落沒出聲,隻是往她這邊靠近一些。
跟上紙紮人,空靈的童音沒有再出現,紙紮人一直跟他們保持着距離,引着他們往左邊走,中途能看見住房跟其他的建築,但布置都有些奇怪。
就跟強制切割了一樣,有些地方空蕩一片,有些地方聚集了住房。
這些住房的牆面還有深深淺淺,大塊大塊的褐色斑痕。
就這樣跟着紙紮人跑了不知道多久,感覺是将整個村子都繞行了一番。
謝靈籠蹙着眉,腦海中是根據紙紮人帶出的路描繪出了一幅畫,心下的擔憂更重了一分。
陰風吹過,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再次襲來,隻不過謝靈籠她們封閉了嗅覺所以聞不到。
但撲面而來的濕冷之氣他們卻是能感覺到的。
紙紮人停了下來,謝靈籠她們也跟着停下,看着它接下來的動作。
它起初招手的動作,緩慢地變成了揮手,空靈的童音又出現了:“走。”
音落它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麼意思?”沐澤不解。
讓他們來的是它,還沒看見有用東西,又讓他們快走。
疑惑的不止沐澤一人,謝靈籠也這麼想。
“噹!”震天一聲鑼鼓從身後起,四人一回頭就看見了那敲鑼的紙紮人。
“陰兵開路,生人…”
敲鑼之人就在他們身後!
注意到了他們,前行的腳步一停,未說完的話突然變了味道,嘔啞之聲被興奮與嗜血染上,它眼睛閃着紅光,補充最後兩個字:“獻祭!”
刹那之間,從他身後竄出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一人拿鐵鍊,一人持哭喪棒,沖了過來!
漆黑的鐵鍊纏着黑氣,若毒蛇一般朝着謝靈籠咬來。
銀光一閃,鐵鍊被擋了回去,雪松落執奉義,呈保護姿勢擋在謝靈籠面前。
黑無常頂着天下太平的帽子,收回鐵鍊,面無表情眼睛慢慢泛起紅光,手一扯鐵鍊,再次沖了上來!
謝靈籠摸出黃符紙,扔向黑無常,爆破聲響!
反觀白無常那邊,哭喪棒打出去便被水仙的藍绫纏住,無力抽回,雙方僵持之下,它吐着老長的舌頭,對着水仙打過去!
看見馬上就要碰到,沐澤一柄劍挑住舌頭,用力一揮,白無常的舌頭便有了破裂之态。
二對一,黑白無常可以算是毫無招架之力!
敲鑼之人也看明白了情況,噹的一聲将鑼鼓敲得巨響,嘴裡喊道:“善惡有報,還請讓道。”
身後的紙紮人們,紛紛亮了眼,分站兩邊,讓開了一條道!連同一直站在首位的敲鑼人也站在了一邊。
謝靈籠甩出符文後,看向這邊。
“嘻嘻嘻。”
“嗚嗚嗚。”
兩道不同的聲音響起,那分開的路上出現了一喜一悲兩個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