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用。”
“那熱不熱?要不空調風開大點?我看你頭上的汗都快滴下來了。”
“你不是來看風景的嗎?我頭上的汗有什麼好看的?你身為顧客,不必操心……”阿修羅話音未落,就覺一塊柔軟并散着幽香的布料貼到了自己的額上,輕輕擦拭了幾下,汗珠是被拭去了,卻也更燥熱了,他重重吐出一口熱氣,“我空調調低幾度,你冷的話,去休息區拿毛毯。”
“好,你調吧,我目前不冷。”
阿修羅将空調調到了22度後,稍稍冷靜了下來,他回想起了方才額上的柔軟,便好奇地問道:“這年頭還用手絹啊?”
“剛才那不是手絹,是我的絲巾。”帝釋天恍然意識到了什麼,慌忙解釋,“是我今天剛換的,很幹淨,你不要介意啊!”
“我怎麼會介意呢?倒是你不嫌我汗臭嗎?竟然用絲巾幫我擦汗?”
“……我剛才大概也是熱昏頭了。”
阿修羅輕歎一口氣,繼而開口:“我給你個建議,關心别人自然是值得贊賞的,不過不要随随便便做出剛才那種親昵的舉動,否則别人會誤解你的好意。”
“我平常都是跟别人保持距離的。”言下之意是我隻對你這樣親昵,可是帝釋天又羞于讓他察覺自己确實想要與之親密接觸的意圖,便補充道,“你要是不喜歡跟人接觸,我也會同你保持距離。”
“我不讨厭跟你那樣接觸,所以不必保持距離,但是切記我剛才的建議,你最好跟别人保持距離。”
帝釋天雖然想問他這話含了幾層意思,然而又覺得大概隻是一個友善的提醒,并沒有什麼深層含義,便答道:“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
沉默了數秒後,帝釋天好奇地問道:“阿修羅,你的耳洞是什麼時候打的?”
“耳洞?初一的時候。”
“好早啊,我是高三畢業後才打的。”
“那你一定是典型的乖寶寶,老師家長最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乖,我也有過叛逆期。”
“哦?你叛逆期時做了什麼有趣的事?”阿修羅雖然很感興趣,但又怕聽到早戀和偷偷打胎的事。
“其實一點也不有趣,我訓練我的愛犬把我未婚夫的命根子咬斷了,咬得太碎了,去醫院也接不上的那種。”帝釋天輕描淡寫地簡單概括道,至于具體的事情,他不想過多回憶,光是憶起那副惡心的嘴臉,就有些攪亂了他旅行的好興緻。
“……你有未婚夫?”阿修羅的關注點不在于帝釋天的殘忍,而是他居然有未婚夫?他怎麼可以跟自己以外的人有婚約?
“我可從來沒把他當成未婚夫,是家裡長輩擅自決定的,所以我要抗争,讓他結不了婚,最後如我所願,婚約解除了,從此我也擇偶自由了,我告訴過他們我拒絕聯姻,拒絕一切提親,我隻跟喜歡的人結婚。”
“原來如此,難怪被拒了。”
“嗯?”
“那你找到想結婚的對象了嗎?”
“找是找到了,但是我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你們在談?”
“還沒。”帝釋天又偷瞄了一眼阿修羅的方向,旁敲側擊地問道,“你的耳釘是女朋友送的嗎?”
“沒有女朋友,是我自己買的。”
“那我送你一對怎麼樣?”
“你真送的話,我也給你回禮,你想要什麼?”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好,我肯定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兩人接下來一路閑扯,很快便來到了第一個景點,阿修羅将車停好後,拿着拍立得相機,同帝釋天一起進入了善見塔古遺迹保護景區。
善見塔仿佛被時間遺忘了般,依舊保持着當年的潔白外牆,無比神聖地矗立在這座多霧的小山上,當雲霧籠罩住這整座山的時候,善見塔就如同浮在了空中,更顯聖潔。
帝釋天仰望着善見塔,莫名陷入了傷感的情緒:“我以前可能在那上面生活過,并且一直在等待着什麼。”
“我每次來的時候也有這種錯覺,似乎和一個很重要的人一起在那上面生活過。”阿修羅說着,朝帝釋天望來,“我現在覺得那一定不是錯覺,肯定是我感應到了善見塔上的久遠記憶,你聽說過雙王共治的野史嗎?雖然被史學家否定了,但去年考古的新發現使野史逐漸站穩了腳跟,去年在一處風水極好的地方發現的衣冠冢裡面竟有兩件衣服,一件是古籍中亦有記載的天人之王登基時的服飾,而另一件是傳聞中漆黑的英雄的服飾。”
“那也不一定是雙王共治,他們可能是一對。”帝釋天的腦袋莫名地疼了一瞬,随即浮現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天人之王和漆黑的英雄都認為對方才是真正的天人之王,而臣民覺得兩人都是王,所以才有了雙王共治的曆史記載。”
“好有趣的猜測。”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回頭望去,是一位年約六十的婦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兩人。
“隻是一些胡扯罷了。”帝釋天謙虛地答道。
“對了,能不能請您幫我們拍張合照?”阿修羅舉着相機問道。
“當然可以。”老婦人接過相機時說道,“我剛才看到你們從房車上下來,夫妻倆開房車出來玩嗎?真是潇灑啊。”
正當帝釋天反複吟味着“夫妻”二字,欣喜于難道他們長相般配的時候,阿修羅已經摟着他的肩膀,同他在善見塔下留下了第一張紀念合影,紀念了他們今日初次相遇,亦或是紀念了兩個相契靈魂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