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穆姝手撕那封信之後,便一直在端王府裡,沒有動靜。
盧曼從外面回來,将謝忱的話轉達給穆姝。
穆姝仿佛意料之中。
馬大姐手裡一定有三麻子交給她的商道證據,那些人得不到,大概是狗急跳牆。
而景華現在被人救下來,才有謝忱後面的提醒。
明裡暗裡很多人,虎視眈眈,都看着那條商道。
穆姝眼眸微垂,指尖冰冷,蔓延全身。
江翊把景華救下來,保住了這條線索,不過也會更加笃定她是穆姝的心。
穆姝輕輕揉動手指,這次僅僅個開始。
敵人還在暗處,現在能做的忍耐對方露出馬腳。
阿瑤給穆姝熬了藥,送外堂送進來。
盧曼見她臉色泛白,覺得她在硬撐,眼底擔憂。
“阿瑾,你喝完藥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咱們明天在商量。”
穆姝看着黑沉下來的天色,點頭緊了緊身上的棉袍,轉身回了内室。
隻剩下雷武和佟正兩個人。
雷武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一言不發,沉默坐在一邊。
佟正見他反應不正常。
“有心事?”
雷武伸手搓了一把手,歎了口氣:“沒事。”
佟正皺眉,這樣子沒事才怪:“你不會有去賭了吧?”
雷武瞪了他一眼,上次丢臉,他怎麼可能還不長臉。
“我隻是感覺,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公子跟我疏遠了。”
雷武心裡有種說不出來這種感受。
總感覺跟阿瑾的距離變遠了,不像之前那樣。
隻要一想到錢莊的事,他心裡就感覺有塊石頭壓在心口。
他本來長佟正幾歲,自然什麼事也都交給他去辦。
現在卻一直在交給佟正,心裡感覺不是滋味。
佟正看出他的心思,伸手用力拍了下他的後背。
“雷大哥,你胡思亂想什麼呢,公子那是看你家裡嫂子大肚子,自然叫你穩當些,何況她的身體狀況那麼差,已經沒有心力顧其他。”
雷武低垂着頭,不想承認自己的小心眼。
說實話,他之前并沒有把阿瑾放在前頭。
他信服司潛,卻不那麼信服阿瑾。
一直覺得是跟着司潛,才能有今天。
如今司老闆離開京城,又給她打點好一切,看起來他一直都是坐享其成。
而如今,太學的事,加上錢莊的事。
才後知後覺,原來她一直都是有手段有辦法的人。
心裡開始懊悔,有時候更不知道怎麼面對她。
佟正不知道雷武的心理活動,對他來說,穆姝是家人了,對他怎麼都可以。
“公子不是心胸狹隘的人,你知道好好跟着她,她不會冷落你的。”
雷武擡眸看向佟正,少年人的眼睛亮騰騰的,心底忽然湧現疑問:“你什麼都願意為公子做?為他死也行?”
佟正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臉上坦蕩,毫不猶豫,道:“當然,隻要主子好,我死也成。”
“你他娘的是傻子吧。”雷武伸手也拍在佟正身上。
随即起身,抻平衣袖上的褶皺不平。
轉身便走。
到了門口,眼底的陰霾不複存在,道:“你能做得,你雷大哥我能做到。”
說着,便笑着轉身離開。
雷武心裡的不純粹一掃而空。
心裡湧現出辦法來。
這次他一定能幫到公子。
————
唐文意去右衛司所,找江翊商量狩獵的事。
江翊不能一直當甩手掌櫃,把小院收拾好,便從太學回來右衛司所。
還沒進去,就看見門口站滿左衛的人。
羅玉林站在院裡,見江翊來了,趕緊跑過去。
這次臉上沒有初次見面的桀骜不馴,粗犷的臉上帶着笑意。
人真是心随境轉,當初聽着江翊的纨绔名頭,看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經過那場鬧劇之後,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家統領英俊。
“大人,左衛統領唐修大人來了。”
江翊翻身下馬,嗯一聲。
邁步往院裡正廳過去。
許南伸手掀開厚重門簾。
江翊邁着長腿進屋。
正好看見正廳中坐着的唐修。
唐修一身銀白長袍,腰挎玉帶,眉目疏淡修長,面如冠玉,眼如寒星,輪廓分明的臉上不苟言笑。
整個人冷清清的,看起來不近人情。
“唐大人大駕光臨,江翊有失遠迎了。”
唐修輕輕颔首,聲音溫潤:“小侯爺哪裡的話,是下叨擾才是。”
江翊也笑,卸了身上的大氅,坐到主位上。
唐修将一旁的一沓文書送到江翊面前。
“小侯爺,這是春闱狩獵,左衛巡查做的安排,屆時左衛右衛輪番上崗,抽調人馬,先對圍場中進行篩查,以免有其他狀況産生。”
江翊接過文書,垂眸審閱上面的安排。
“唐大人此前在境外,剛到京城,可有不适應的地方。”
唐修搖頭:“京城風水養人,自然要比邊外舒暢,不過臣子,在此處都是一樣。”
江翊挑眉:“還是唐大人心思如發,禁軍左右都是本家兄弟,當下你我共處,便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狩獵之事,右衛自然全力配合。”
唐修冷淡的臉上微微笑意。
“好。”
兩人商量了兩句,唐修便起身拿着文書,準備告辭。
江翊出門相送,回來後便叫許南将廳堂中的窗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