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轉暖的天色,驟然便冷。
天空下起鵝毛大雪。
穆姝醒過來之後,整個人的狀态都不好。
明明沒有眼淚,但卻能感受到她的難過。
心意悶在心裡,不說出來,才更讓人擔心。
佟正冒着雪,從外面進來,身後領着雷武,走到到穆姝跟前。
“主子,雷大哥來了。”
自從上次賭場的事鬧開之後,雷武已經好長時間沒來端王府。
一段時間不見,看到穆姝的臉,忍不住一愣。
“公子,您受驚了。”
穆姝收斂情緒,臉色平常,朝雷武搖頭。
“我沒事。”
雷武抿唇,從懷裡掏出一塊跟之前一樣的骨牌遞到穆姝面前。
穆姝接過骨牌:“哪裡來得?”
“此前聽佟正說調查的三麻子是個賭徒,可京城中賭場中,大大小小我都去過,也找相熟的賭友問過,根本沒聽說過一個叫三麻子的人。”
穆姝皺眉:“所以你就去賭場找人?你知不知道三麻子是誰……背後又有多少圖謀不軌的人找他?”
雷武撓了撓頭,這件事沒有提前彙報是他莽撞。
可他也有私心,想這次立功一回功,免得日後什麼任務都是佟正的。
“公子你别生氣。我很小心,前些日子去京城中的賭場蹲點,看有沒有生人,生面孔,也純是賭賭運氣,後來還真被我給碰上了,才知道那三麻子在賭場裡不叫三麻子,平常人都叫他赫江,之前跟着一個賭場的老闆娘,每次都給他準備賭金,陪着他玩,還養着他,前些日子掙得盆滿缽滿後,就再也沒看見過他了。
而這骨牌原本是那老闆娘給他的東西,有天喝多了酒,拿出來顯擺,當賭注,直接輸出去了。”
穆姝一邊聽着,一邊伸手輕撫骨牌上的細密紋路。
“如此說來,那老闆娘跟三麻子關系匪淺。”
雷武點頭:“是啊,不過自從三麻子不來賭場之後後,老闆娘也很少去賭場,這段時間才露面,其實道上早就已經流言四起,說三麻子卷着錢跑了,老闆娘傷心欲絕。”
雷武本來想着事情徹底調查清楚再跟穆姝說,用來将功補過。
可是聽說穆姝受傷的消息,急忙跑過來。
盧曼在一旁聽着,挑着眼角,問道:“雷大哥,你說的賭場是哪個?”
雷武:“鴻喜賭場,就是那個連着地下錢莊的那個賭場。”
地下錢莊?
京城中的錢莊,管控……
穆姝腦海中想起一人。
骨骼分明的手指緊緊攥起。
無人注意處,額角輕輕暴起。
————
唐修從林場出來後,便被直接扣押在錦衣衛東邊牢獄場上。
左衛主要負責巡視任務,如今出了這麼大的禍事。
他這個左衛統領,難辭其咎。
陰暗潮濕的環境,石闆冰冷,沉默的看着地闆。
此時外面想起鎖鍊扭動聲音。
從外面進來一人,後面跟着兩個端着食盒的侍從。
身穿墨衣,臉上帶着面巾。
一道輕蔑的冷哼,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大公子,元帥命小人給你送些飯菜,牢獄日子辛苦,真是苦了您了。”
細長的聲音帶着嘲諷。
唐修側臉藏在暗處,漸漸擡起低垂的眼皮。
對上蒙面人滿是諷刺的眼眸。
他腿上綁着繃帶,當時在林場上,跟白頭翁打鬥,留下的痕迹。
因為時間處理,裡面的膿水傷口逐漸發炎潰爛,順着皮膚透着紫黑色。
“呵,貓哭耗子。”唐修嘴角浮起冷笑:“你們究竟把江翊搞哪去了?”
蒙面人眉頭輕挑,彎腰靠近唐修:“江翊?你倒是很關心他嘛。”
“……”
“這個在下還想問大公子呢。”蒙面人看着唐修的眼底帶着戲弄:“江翊生死未蔔,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叫人提心吊膽呐,更何況是你這個左衛統領。”
唐修一拳掄在面前的土牆上。
胸口起伏,眼底竭盡全力壓制怒火。
“你們真是膽大包天!在陛下眼皮子地下!難不成不想活了,還要拉着人墊背?”
“拉人墊背?”蒙面人不以為然,眼眸彎彎看着唐修,“叫你一聲大公子就真把自己當個人了?别忘了唐修的唐是怎麼得來的。”
不鹹不淡的的一句話卻像一把尖刀子,直抵唐修的心口。
幹澀的唇瓣緊緊咬住,充血的眸子,克制怒火。
蒙面人有恃無恐,更進一步。
打開牢獄的門鎖。
邁步走到唐修面前。
“大公子,我知道你心裡憋屈,可現在大概是恨錯了人,你該恨的是太子,畢竟若不是他跟着江翊調查商路的事,元帥也不會兵行險招。若不是他,您的親人還能活——”
蒙面人話還沒說完。
就被唐修一巴掌甩在臉上。
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環境下,清脆明顯。
唐修眼底充斥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