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一冷一熱,街上的地面上結了一層薄冰 。
天冷路滑,道上本就沒什麼人。
太學院工期臨近,江翊下落不明後,一直擱置。
冬考快到了,水木物料還在後院堆着,得有人出來主持工程。
佟正從外面進來,臉色嚴肅。
“主子,出事了。”
穆姝眉頭微皺。
“派去西邊的貨,被人劫了,送貨的兄弟們也受傷回來了。”
穆姝眼眸一動:“西邊?”
佟正點頭:“現在還沒查明,況且這次走的急,商路上早就打了招呼,若是道上的不該砸場子,而且那些人來勢洶洶,對咱們的配置路線都了如指掌。”
穆姝輕聲嗯一聲,伸手将懷裡的暖爐放到一邊,站起身,拽過一旁大氅。
“調頭,去京城商會。”
————
江翊帶着羅玉林去後院,許南已經晝夜不停審訊了一夜。
所有人都處于精疲力盡的邊緣。
屋裡悶熱,摻雜着血腥味道。
環境昏暗,隻有靠近北面又一塊小小的窗戶。
環境閉塞,卻是個審訊的好地方。
許南見江翊來了,起身讓出位置。
“侯爺。”
江翊擡眸,看着許南眼下烏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院有飯菜,去歇會。”
許南搖頭,抿唇:“不了侯爺,屬下先回右衛了。”
江翊下落不明,許南要是再不見,定然會引起疑慮。
許南走後,江翊坐到正當中的木椅上。
白衣錦帶,跟整個閉塞的環境格格不入。
修長的手指朝着人群角落裡不起眼的黑衣男子,指了指。
身邊站着的羅玉林立馬心領神會。
邁不過去,将他揪到前面來。
男子身形矮小,跟他一比,完全矮了一大截。
吊梢眼尾低垂,整個人沉默不語。
“擡起頭。”
男子像是木頭一樣,毫無反應。
羅玉林薅住男子的腦袋,強迫他往前看。
“就是你交代的馴獸師的線索?”
江翊聲音平淡,可字裡行間透露着強烈的威壓,叫人喘不過氣來。
男子緊咬嘴唇,眼底似乎在翻湧克制什麼情緒,閉口不言。
“……”
羅玉林點頭:“對,侯爺,就是他。”
江翊挑眉,來了興緻:“好,既然是他,那就論功行賞。”
男子擡眼看一眼江翊,對上他寒潭似的深不見底的眼眸,渾身一緊。
他不怕許南的嚴刑拷打,可偏偏看着江翊,不知為何,心裡怕的厲害。
“把他衣服脫了。”
羅玉林領命,魁梧身材拎起來就像小雞。
三下五下就把男人扒的□□。
盡管屋裡升着炭火,卻還是帶着冷。
男子滿身是傷,此刻又被扯掉衣服,頓時渾身哆嗦,臉色泛白的盯着江翊。
江翊起身,邁着長腿,走過去。
他生的高大,寬肩細腰。
整個人穿衣顯瘦,但身上筋骨卻不柔弱。
陰影籠罩在男人頭頂上。
擡眸看向羅玉林,道:“把他的頭發給我剃了。”
羅玉林聽到詫異。
心想侯爺這是要幹什麼,一會脫衣,一會剃頭。
這荒郊野外的,根本找不到剃頭挑子。
看着江翊氣定神閑的樣子,想着肯定是有深意。
隻能順着說:“我這就去拿——”
話還沒說完,隻見那男子,掙紮着身子,要往牆上撞。
羅玉林眼疾手快,一把擒住他的肩膀,摁在地上。
“老實點!”
“殺了我!殺了我!”
情緒突然變得激動,方才的沉默變成歇斯底裡。
江翊見達到想要效果,朝羅玉林使了個眼色。
男人被固定在木桌前審訊椅上。
江翊則是轉身重新坐回原處。
“烏林死士的印記藏在腦皮上,因而他們最看重他們的頭發,對吧?”
男人情緒激動,被捆住的手腳拼命掙紮。
“你胡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當然聽的懂,隻不過你同堂下别的人不同。”
男人波動的情緒成了他斷案的關鍵。
男人看出江翊的手段,強烈壓制下心裡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