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轉暖,京城裡各派名流組織的宴會越來越多。
阮通從外面回來,正好碰上從外面回來的妹妹。
阮玥這幾天覺得哥哥有點古怪,這次卻一直沒露面,
兩個人一起走進府廳。
“哥,你最近在幹什麼?怎麼一直沒看到你。”
阮通搖頭:“沒什麼,京城中還有些公文要處理。”
“不對,我看你是有事瞞着我,而且你一直心不在焉的,肯定有事。”
阮通皺眉微皺,伸手敲在妹妹的腦袋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操心。”
阮玥知道哥哥每天都忙,走到一邊,無聊吐槽:“好好好,也就比我大五歲,就成了大人了,哎呀,現在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過些時日大嫂應該要生了吧。”
阮通被妹妹這麼提醒,忽然想到什麼。
放下手裡的茶杯,從袖口掏出一封書信遞到妹妹面前。
“阿玥,如今有一件事,父親傳家書來,叫我同你商量。”
阮玥看着哥哥眼底的凝重,一下子坐直腰闆,臉上的笑容也跟着收斂起來。
父親來家書?肯定是有急事。
“怎麼了,家裡出什麼事了?”
伸手接過哥哥手上的家書,看到熟悉的父親字迹,打開放在手裡。
看到家書的一瞬間,阮玥的眼神也跟着低沉下來。
阮通擡眸看着妹妹,眼底透着語重心長,父親多病,他在家便是長兄如父的存在。
“阿瑤,朝中已經有了風聲,這次父親在信中說了你的婚事,家裡已經有京城送過來的東西,陛下想你留在京城,為你尋一段親事。”
看似尋婚,其實就一個東源人質在京城。
阮玥愣在原地:“我的……婚事?”
阮通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最近是多事之秋,江翊那邊還下落不明,現在還有妹妹的婚事,他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妹妹性格剛烈,這樣突如其來的婚事,放在眼前,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阮玥沉默的低頭:“哥哥,你想我被賜婚嗎?”
阮通擡眸看着妹妹,眼底滿是複雜:“哥哥希望你是天空上最自由的鷹,希望你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如何不希望妹妹能過肆意開懷的一生,可現在東源式微,父親退台,後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阮家。
阮玥點頭,她如何能不知道哥哥的糾結和為難。
她就算是再怎麼任性,也明白其中利害。
“哥哥我明白的,這次來京城之前,爹爹同我說過,許多無可奈何的時候,何況是在京城之中。”
就連嫁人也不是她們所能自由決定的。
“文欽哥哥現在怎麼了?”
阮通:“現在下落不明,不知現在是生是死。”
阮玥眼底閃過一陣失落:“現在他是不是很危險。”
“是。”
阮玥抿唇:“陛下叫我留在京城,若是能嫁給文欽哥哥,我也能真心痛快一場。”
阮通看着妹妹,知道她性格直率:“阿玥,你喜歡文欽?”
阮玥眼眸微垂,臉頰兩側浮現一陣紅暈:“當初說要跟他學射箭的,現在也沒學成,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文欽不行。”阮通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語氣嚴肅:“阿玥,他不是你能駕馭了的男人,哥哥就你一個妹妹,留你在京城本來就是萬分無奈,我絕對不同意你有一丁點風波,隻要你平安順遂就好。”
“哥你真小氣。”
“文欽他有心上人,更何況他要走的路不是一般人可以走下來的,這條路上伴随着生死,一般人承受不住的。”
阮玥現在聽不懂哥哥的意思,可是看着哥哥嚴肅的表情,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多年之後回想起今日,阮玥才算真正明白哥哥的話,有些人的姻緣早就是注定了的,同樣也注定一路上多坎坷艱難。
阮通拿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擡手放在嘴邊一飲而盡。
他自私的希望妹妹永遠聽不懂什麼意思。
————
穆姝不知道是身上迷藥的作用,還是每天跟阿春鬥智鬥勇鬧得,這兩天久違的一覺睡到天亮。
身上的疲憊漸漸消散,一個人躺在床上,看着外頭天光大亮的陽光射在地面上。
屋裡屋外沒看到阿春的身影,感歎耳朵根子終于清淨一陣。
起身的眼睛看着屋裡的天花闆,淡色的眸子盯着一處,心裡卻是閃過許多畫面。
京城商會這麼一鬧,外頭商道上定然不太平。
想到紀老會長臨走時候說的話,總覺得漏了什麼地方,覺得古怪。
若是想奪嫡争位,何必如此打動幹戈。
阿春這些人想殺太子,可是太子現在如日中天,豈不是惹禍上身……
正想的認真,突然被一道敲窗聲打斷了思緒。
外面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
穆姝抽回心思,轉身看向窗戶外面,阿春的龜殼面具正在伸在窗前。
兩人四目相對。
“小葫蘆精,睡醒了?要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