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驚蟄祭祀的餘溫逐漸散去,波動的局勢逐漸平息。
天氣慢慢轉暖,糧價居高不下,全國流民肆虐的問題隻增不減,更有甚者因為唐風年的餘波,揭竿而起,落草為寇。
各地勉強維持表面平衡。
京城商會自從胖掌櫃接手之後還算平穩,隻是糧價雖然調控,可供不應求加上災荒饑年,糧價根本降不下來。
天氣回溫,糧食成了短缺,這樣下去恐怕是真的要餓死人。
死人之後種種善後問題,樣樣存在隐患。
這些日子,除了江翊在找穆姝,端王府那邊也沒閑着,快把京城翻了個天,也沒找到她的身影。
佟正和盧曼快找瘋了,連着周圍的城鎮地方都去過一遍,但凡有可能的地方,沒放過一處地方。
衆人心裡都隐隐有不安的感覺,隻是誰都不敢開口,憋着心裡一口氣,等着渺茫的希望。
佟正急匆匆從外面回來,直往正廳走,正好碰上要出去的盧曼。
盧曼見他神色匆匆,神色中還帶着怒氣。
“你這是怎麼回事,怒氣沖沖的?”
佟正胸口起伏,聲音有些顫抖:“讓開,我要找司大人要個說法!”
盧曼皺眉,把他擋在外面:“你吃錯藥啦,司老闆剛從京城商會回來,一夜都沒合眼了,好不容易回來休息一會,你找他做什麼。”
佟正眼睛急得發紅,伸手推來盧曼的胳膊,語氣不善:“讓開!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好事!”
兩人的話還沒說完,正廳的門從裡面推開,一道淡白色的身影邁步而出。
司潛面色平靜淡漠,看着滿臉氣憤怒火的佟正,仿佛意料之中:“你想找我理論,我為什麼要處理掉雷武?”
盧曼勸架的話剛到嘴邊,還沒說來得及出來,被一番話驚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司潛。
什麼!雷武他……
“司老闆,你說什麼玩笑……”
司潛漆深的眸色沒有半點波瀾,就連這幾日穆姝失蹤,他也是神色平常,照樣做該做的,眼神平淡,仿佛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毫不在乎。
“雷武已經死了,以後不必再提這個人。”
佟正情緒崩潰,脖頸上的青筋暴起,眼睛氣的發紅:“你為什麼要殺雷武!你叫阿蘭姐和孩子怎麼辦!!”
司潛面布改色,并不解釋而是陳述:“雷武身上已經中了屍毒,隻會增加麻煩,阿蘭和孩子已經離開京城,關于白頭翁的事,日頭就不要再提了,準備東西,我們要離開京城。”
“什麼!”佟正此刻難以置信的看着司潛,面前人仿佛換了個人:“我主子生死未蔔,你說要離開京城?”
司潛淡漠的眸子,淡聲嗯了一聲。
“既然找不到,也不必白費力氣。”
“混蛋!”佟正情緒激動,想沖過去拎起司潛的領子,看他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漿糊。
司潛一把甩開佟正的手,眼眸裡冷漠如寒冰,絲毫不顧情面,警告聲冷若寒……冰:“你若不想在這,現在可以立馬滾蛋!”
平日裡溫和待人的司潛,鮮少這樣嚴肅決斷,平日了的溫柔消失殆盡,帶着不容質疑。
兩人劍拔弩張,場面一度難以控制。
“你們别沖動!”盧曼眼疾手快,一步攔在佟正面前,眼神投向司潛:“司老闆,阿瑾如今下落不明,你執意離開京城,是要放棄她嗎?還是貪生怕死,忘了曾經的情誼?”
盧曼說的話很重,平常有阿瑾在,看到司潛總是端端正正的君子模樣,現在沒了屏障,才看到他真正的淡漠疏離。
司潛神色淡漠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并不來回她的質疑:“我是商人,不興慈善,如今局勢混亂,京城不是長久之地,何況流民四起,這生意也做不起來,不如離開,另尋别處。”
“叛徒!”
在佟正怒目對視中,司潛面布改色,轉身進了正廳。
盧曼眯眼看着司潛的背影,心裡暗暗浮現一道聲音:不對,這件事一定沒有這麼簡單。
司潛對阿瑾的态度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今轉換的這麼快,定然是有什麼原因。
難不成有什麼苦衷……
可佟正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赤紅的眼睛在失控的邊緣。
費力攔住佟正:“你現在不想給阿瑾添亂,就不能沖動。”
佟正卸了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之前阿瑾在的時候,他心裡總是有底氣,可現在音信全無,心裡像是被憑空扯下一塊肉來,空落落的疼。
————
江翊當上禁軍總督,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之前還有唐修在,右衛事務輕巧,他還能當個甩手掌櫃,現在隻有他自己,每天軍務繁忙,忙的腳不沾地。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取東西。
看到父親一個人在府上,聽說母親去城外寺廟祈福還願去了,應該要晚上才能回來。
平川侯看着兒子剛回來又要走,從背後叫住江翊:“翊兒。”
江翊回頭:“怎麼了爹,有事嗎?”
平川侯背着手:“随我來書房。”
江翊不明情況,不過還是放下手裡東西,跟着父親身後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