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侯爺意外穆姝小小年紀能如此見地:“長痛不如短痛,日後日子長了,他會明白。”
穆姝不再言語,心裡慢慢領悟到,世上那些綿長深重的愛付諸如人,似乎不需要任何理由。
江侯爺語氣真誠,真的把心中所想坦誠同穆姝開口,完全沒有高位者的威嚴架子:“老天爺公平,有你陪着這個臭小子,江家的好兒郎,心裡可不能隻有兒女情長,背後還肩負着數不清的責任,先前十幾年能護住他平安無虞,日後擔子還是要擔負在他自己身上,大涼早晚有風波,疾風驟雨之下,不論他如何選擇,我也要為他謀一謀。”
江侯爺看的很遠,甚至已經謀劃好江翊的結局,殘酷但是條催人成長的英雄路。
穆姝心裡說不出滋味,有羨慕江翊,其中更多的是心疼他,正是因為自己經曆過,才不願意他經曆這些。
“我也會盡我所能幫他。”
江侯爺收起凝重的神色,眼底輕松,像個慈祥的長輩。
“既然曆經坎坷而到一起,沒有什麼付出幫扶,不過是彼此攙扶着往前走,你是小姑娘,自然是要那小子保護你,若他欺負你,告訴我和你伯母,定不饒他。”
穆姝也跟着笑,江家人給她感覺總是真誠坦誠,或許也是因為在這樣的家庭中成長起來,江翊才能長成那麼好,那麼溫暖如陽光的人。
兩人坐在廳堂,穆夫人帶着江翊回來,手裡端着溫熱的梨湯銀耳羹。
“小姝,臭小子說你最近總是嗓子不爽利,這是專門給你熬的梨湯,我已經把方子交給他了,以後不舒服記得讓他照顧好你。”
穆姝捧過溫熱的瓷碗,心裡也暖洋洋的,擡眸看着江翊,抿唇含笑,甜甜答應:“謝謝伯母。”
江夫人真是越看越喜歡穆姝,就是孩子太瘦了,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病氣,沒有長輩在身邊照顧,心裡就不自覺心疼。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謝字。”
說着從袖口掏出一個精緻的木盒,遞到穆姝手裡。
穆姝垂眸意外,放下手裡瓷碗,恭敬地将木盒接到手裡,打開鎖扣裡面是一直通體翠綠的镯子,成色透亮,在錦盒之中,帶着歲月的沉澱和油潤,是塊料子上好的镯子。
“小姝,這镯子是我婆婆傳給我的,如今你成了我們的兒媳,如今我也把這個傳給你,臭小子說樣子太老氣,怕你不喜歡,後面什麼首飾你們小兩口說了算,不過這個我一定要給你。”
這是對穆姝的認可。
穆姝眼角彎彎:“謝謝伯母,我很喜歡。”
江夫人也跟着笑:“喜歡就好。”把镯子拿起,輕輕套在穆姝的手腕上,白白細細的手腕配上濃綠的镯子,顯得格外白皙貴氣。
江夫人怕太過熱情吓到穆姝,還是忍不住伸手把小姑娘攬進懷裡。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謝不謝的,到了咱們家,就都是好日子了。”
溫柔的話像暖陽一樣充斥穆姝的心,不覺心中酸澀。
“嗯……”
回去的馬車上,穆姝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心裡暖暖,伴随着時間的羁絆而來的愈發深刻,這一點也恰恰是穆姝欠缺的。
江翊坐在一邊,眼神溫柔面前的小姑娘,伸手握住她的手,早就察覺到她之前手心因為緊張冒汗,到後面狀态一點點放松下來,慶幸她沒有排斥這樣的接觸。
探過身子,靠近穆姝,視線交彙下,漆深眸子專注凝視:“穆姝是個特别好的小姑娘,我爹娘都喜歡你。”
不僅僅是江翊,這是一家人的認可,一家人都想給這個小姑娘愛護和支持。
穆姝抿唇,對于這種直白的表達,心底的湖底慢慢泛起漣漪,心裡不自覺地酸澀,這樣溫暖對她來說來的不真切,自從雲關之事,舅舅不在後,便沒人再同她說過這樣的話。
江翊眉目舒展:“等出發前,我要去一趟穆府。”
提到穆府穆姝眉頭下意識地皺一下,不想他趟渾水:“不——”
沒說出口,就被江翊堵截住。
“我們之間有婚約了。”
他現在是穆姝的未婚夫,什麼時候都能給她撐腰的人。
穆姝想反駁,看着他執着的眼神,無奈地搖頭,隻能順着他的意思。
如今穆家唯一能留念的便是她和母親最後相處的痕迹,還有最後的一點點逐漸模糊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