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對上穆姝的眸子,臉上帶笑:“此事将軍府一定調查清楚。”
穆姝垂眸,眼底的寒光不經遮掩,看的人膽戰心驚。
“不必了,既然在九門出的岔子,自然要侯府調查,親軍既然來了,把人帶着走,我要親在調查。”
“這……”
穆姝挑眉:“怎麼?孟夫人不樂意?”
孟夫人此刻哭的比笑的還難看,搖頭:“自然不是,夫人請便。”
外頭的親軍進來把趙夢娴跟着行刺的男人一同帶回去。
穆姝反而沒有離開,孟圖之前聽說一直抱病在床,她今日既然來了,便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孟夫人,如今出了這樣大的事,我想知道孟将軍身在何處?”
孟夫人抿唇,臉上光亮漸漸收斂。
“将軍正在病着——”
“孟夫人。”穆姝态度強硬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句:“這九門就算是一天一個樣,可終究還姓江,日後身家性命就算成不成,也要好好考慮考慮。”
孟夫人仿佛被穆姝徹底看穿,沉沉歎了口氣:“夫人還請等等一等。”
眼眸凝重轉頭看向身邊的侍女。
侍女心領神會,轉身朝前廳書房跑過去。
不到片刻便有人過來引着穆姝過去。
聽聞孟圖将軍性格張揚,沒想到書房卻是樸素寬敞,帶着油墨書香。
往内屋走,一股藥草的味道愈發強烈,是不是傳來陣陣咳嗽聲。
聲音疲憊蒼老,穆姝沒見孟圖,一直聽說病着,就連江翊也是隻見過一面罷了。
推開錦門,看見桌前坐着一個身穿素衣的老頭,面容憔悴,臉上都是褶子,身材算不上高大,一雙蒼老泛黃的眼睛帶着歲月的滄桑痕迹。
“咳咳咳……”
穆姝腳步輕緩走進,看着桌前的老者,身上沒什麼生氣,難以想象是威震南境的将軍,眼底平靜躬身一禮。
“晚輩見過孟老将軍。”
孟圖泛黃的眼睛微動,厚重的眼神在穆姝身上打量一番:“夫人這次是有備而來。”
兩人心明如鏡,沒有勾勾繞繞。
“老将軍,今日汪颌将軍夫人在您府上出了事,難免叫人心有顧慮,如今您在九門,當若定心柱石,這般風波,與您恐怕百害無利。”
她不覺是是孟圖動手,這無異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孟圖就是在嚣張,也沒到這種程度。
聽着穆姝的話,孟老将軍的臉色才稍稍有了緩和,緩緩起身,朝穆姝做了個請的動作,兩人面面相視,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屋裡帶着藥草摻雜龍涎香的味道,孟圖的性格倒是沒有穆姝想象中的尖銳。
“轉眼故人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夫人父親身體可好?”
穆姝擡眸,語氣平淡:“将軍說的是哪個父親?”
話音落下,孟圖愣住,眼底的錯愕化為平靜,嘴角泛起輕笑:“倒是跟你母親一樣,有張厲害嘴巴。”
穆姝抿唇,似乎對于身世的事,早就稀疏平常:“舊事不再重提,穆姝隻想跟老将軍談談當下。”
孟圖眼裡閃過坦然:“九門如今在明面上,如你所說,老夫又能搞什麼手腳,反倒是有人把手伸到我将軍府,軍中有了嫌隙,便是做什麼都要飽受猜疑,今日宴會,夫人不也是全幅以待,生怕要了你的性命。”
江翊到九門後,外面的風言風語從未停息,孟圖就算做什麼都被閑扯進來,不僅僅是桀骜的性格,重要的他手裡是大大是的兵權。
“老将軍為了權力?若是為了權力便不會叫張充去永城。”穆姝神色不卑不亢:“作為晚輩,沒有先來拜訪,本就是禮數不周,如今赴宴,也是為此賠罪。”
孟圖眼眸看着穆姝:“後繼有人呐,你倒是做的很好,赈災救民,南境百姓本心有怨念,江翊有你倒是那小子的福氣。”
穆姝抿唇淡笑:“這些對如今的九門來說,隻能是去苦方糖,晚輩今日來,是想向将軍求一求,那治病的藥方。”
兩人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想到一處,如今南境不似當年,暗處的那隻手,不知勾連了多少勢力人馬。
孟圖眸色漸漸沉重,将桌山的一支雕翎箭遞到穆姝面前:“早就有人給出警告,今日找你來,便是為這東西。”
穆姝眸色凝重看着桌上的箭頭,沉吟許久看向孟圖,空氣中陷入一段沉默。
孟圖滿是皺紋滄桑的臉上,恍如隔世:“當年桑柴之戰,九門埋下了一個秘密,那是一顆雷,一顆見了光就會爆炸的雷。”
穆姝神色淡然,濃密的睫毛在光影中投落一片小小的陰影。
“老将軍是怕當年桑柴之事,重蹈覆轍。”
孟圖看着穆姝,厚重的聲音帶上一陣感歎命運的悲歎:“你若是兒郎,怕是出大亂子。”
兩人心照不宣,當年的事,重提啟動似乎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天色漸漸昏暗,兩人不知談了多久,出去時候鐘符已經等在外面,神色凝重:“趙夢娴因為驚吓過度,難産了。”
“什麼!”
穆姝這口氣不敢松懈,眸色一沉跟着鐘符往侯府裡面趕去。
她一定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