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被沈衍易伸手捂住了嘴。
慕靖安拿掉他的手,在他細皮嫩肉的手心親了下,又被人家迅速收回去了。
“你倒是難哄。”慕靖安扳正他的臉,迫使他看着自己,不耐煩的哄道:“如若不然,你便說個解氣的法子,或是你有什麼想要的,隻管說出來。”
停頓片刻又補充:“除了要回沈家我都能答應。”沈衍易總是抗拒,他也不願表現的太上趕着,便說:“你是沈鴻雪投誠的禮物,大事不能影響。”
這樣說又好像多看得起沈鴻雪,于是又說:“不是我挑撥,你好歹也是沒出過大力的書生,沈鴻雪将你送到我府上,擺明了沒把你當骨肉。”
沈衍易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想要離開的心思居然這麼明顯。
他還以為自己為了母親忍得很好。
見他嘴角微微一撇,又很快強撐着恢複若無其事的原狀,慕靖安在他臉頰捏了一下,無奈的問他:“又怎麼了?”
“幫我還錢。”沈衍易問他:“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慕靖安都想笑了,這算什麼大事,“還給誰,你欠了多少?”
沈衍易擡手比劃了一下:“這麼大的錢袋子,好像都是銀子,摸着沒有銀票,不過我也拿不準,勞煩你還錢的時候問一問。”
手比劃完,自以為不經意的将自己臉上的手扒到一邊去,緊忙開口接上,好像這樣慕靖安就不會追究他不給摸的事。
“他叫苗岫瀾,在青房書院東學堂的點雪齋,我登王府門前問他借了錢。”
慕靖安也配合的裝作沒看出他的小聰明,讪讪收回了手,打趣兒道:“你還欠人家錢?是沈鴻雪苛待你,還是你錢沒用在正地方,做了打水漂的事?”
“這是要請你幫我的第二件事。”沈衍易說:“還請你去幫我尋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請郎中去醫治他父親的病,我這就把他家住何處寫給你。”
沈衍易深舒一口氣,推開慕靖安去拿紙筆,站在桌案前下筆很快。
慕靖安有些不自然的站起了身,方才還打趣人家幹了花錢流水的行當,沒想到是出錢救人。
看着沈衍易神情專注的樣子,從樣貌到心地都如神明。
就好像他流落人間,專為受難。
沈衍易不知道他在看,将寫好的住址雙手拿着遞給慕靖安。
慕靖安接過來揣進懷裡:“好,我叫人去。還有旁的要求嗎?”
“沒有了。”沈衍易低下頭:“麻煩了。”
慕靖安一笑:“不麻煩,你既入我王府,我豈能讓你在錢上發愁?你今日摔了東西,我也沒在乎。”
沈衍易說:“你現下提起便不是不在乎。”話音落了才覺得不妥,自己上門是當脔人的,不是當先生。
既以脔人身份受了這些好處,端架子就太假清高了。想到這裡沈衍易又低了頭。
“是這樣?”慕靖安到沒生氣,反而一笑:“這我得辯駁兩句,以免你誤會我小氣,或是當成王府虧空,在外頭受了窩囊氣不敢仰仗我。那些東西我是真不在乎,我提起來隻是想讓你記我個好。”
慕靖安去執他的手,一連拽起了衣衫,由沈衍易死死抓着。
“為了讓你放松對我的戒備。”慕靖安松開他的手,留下呆住的沈衍易離開了。
他是相中了這副皮囊,還有錦上添花的好君子風骨。但太過剛直就有點惹他不快了。
慕靖安安排碩果親自去還錢的時候恰逢邵英池與夏哲顔也在。
他随口說了句:“是沈衍易問一個姓苗的借錢,為的是給萍水相逢的人治病,他可真生了副慈悲心腸。”
夏哲顔正在看書,疑惑的擡頭看向他:“我與英池,有誰問過嗎?”
慕靖安才意識到自己正莫名驕傲,他收斂了臉上不知挂了多久的笑意。
邵英池噗嗤笑出聲來,青玉筆杆正中腦門兒後笑的更歡了:“你打我也沒用,若沈四真是個美人計,你早就折在他手心了。”
翌日碩果親自去了青房書院,他換了身尋常的衣裳,站在學舍去學堂的必經之路堵人,随手抓了個認識苗岫瀾的學生陪他一起堵。
等學生看見苗岫瀾後,碩果先喚了聲苗公子,然後回頭給了幫他的學生一隻紅翡翠筆杆的狼毫筆作寫禮。
學生收下後高高興興的走了。
苗岫瀾走到碩果旁邊,碩果先客氣問好:“苗公子,小人是沈四少爺家中人,少爺說承蒙您關照,欠了你一些錢,拖了兩人,望苗公子莫怪罪。”
“你是沈家的人?”苗岫瀾擰眉看着他。
碩果神色不便:“是。”
“沈大人好涵養,沈二爺沈三爺在南學堂裡當神仙,吃他老子的臉面。寒松勤學刻苦,從不向他讨錢花,你說!”苗岫瀾一把抓住碩果的手:“你們把人拘哪裡去了?!”